第572章秋云暗几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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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的目光从男孩的脸上移到许彬的脸上，“你故意带他来，让他说出你想要对朕说的话，对吗？”
许彬扭过脸去，看着天边渐渐升腾起来的红日，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与清冷：“世间万物，除了这太阳是东升西落，日日不辍、亘古不变以外，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们脚下的土地，现在属于大明，以前属于元、宋、唐，在此之前还曾经属于过很多朝代，也曾经属于很多的君主。”
“住口！”策马而来的朱瞻墉飞身下马，用手狠狠地击了许彬一拳，“书呆子，说什么胡话？再说下去，你脑袋先得搬家！”
许彬笑了，他牵着那个受伤的少年下去疗伤了。
回程路上，朱瞻基忍不住问许彬：“你是怎么收服那个孩子的？”
许彬笑了，他的笑容中尽是苦涩与无奈，“很简单，我告诉他，想要复仇，就要先活下来！哪怕救你的正是你的仇人。”
“许彬，你乃翩翩青年才俊，文韬武略不输于杨荣、杨溥等人，但是在永乐和洪熙两朝都没有得到重用，你知道这是何故？”朱瞻基刻意放松了缰绳，让马儿放缓步子与许彬并行。
许彬不置可否。朱瞻基继续说道：“因为你活得太超脱，也太明白了。任何事情你都能洞察于千里之外，这份澄明与清醒足以让帝王胆寒。”
许彬对上朱瞻基的目光毫不回避，“谢皇上褒扬！”
“你？”朱瞻基举起手中的马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挥打在许彬那张俊秀如玉的脸上，这个人确实是太过狂妄了，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缓缓说道：“朕已经决定从安南撤军，只是碍于太祖高皇帝时留下的成例，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否则‘与祖制相悖、背祖妄为’的这顶大帽子就会被谏臣们扣到朕的头上。”
“皇上圣明！”许彬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笑容，是欣慰，也是欣赏，还有一份了然。
朱瞻基用马鞭指着他，无奈地说道：“你呀！真是叫朕爱也不是，恨也不行。好好改改你的性子，在朕身边做个像杨荣那样的良师益友、良臣贤士不行吗？非要这样故弄玄虚、与众不同吗？”
许彬眼底的笑容还在，只是多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黯然与落寞，眉宇间流露出的忧郁令人心疼，只是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千年不变的神情，淡然如风。他对上天子的龙目，似是而非地说了句：“皇上有皇上的无奈和顾忌，臣子也是一样。”
这话似乎是一句推托回避之言，只是目光交会时，朱瞻基从他的眼神中仿佛洞悉到了什么隐情，他似乎可以谅解。于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彼此，朱瞻基说道：“许彬，其实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朕就有些羡慕你。羡慕你如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羡慕你纵横秦淮、醉卧花丛的潇洒与自在，羡慕你的恃才傲物、挥金如土，羡慕你的快人快语、写意人生。可是羡慕归羡慕，朕却不能由着性子像你一样。其实说你澄明，你也并非万事都能参透，就像这皇位，你没有坐过，并不知道做天子就如同是在炙火上炼烤，百炼成钢，百忍成事，这军国大事、后宫内务，其实半点也不能随心所欲。”
朱瞻基缓缓道来，这一番肺腑之言伴着马蹄阵阵发出的声响，竟然像是一首出塞曲，有些慷慨，有些激昂，还带着一丝悲怆。
许彬凝视着眼前的天子，这是大明朝的第五位天子。他，远没有太祖朱元璋的开天之勇，也没有成祖朱棣的英雄豪迈，不似建文帝朱允炆那样崇儒尚礼，更不像洪熙帝朱高炽那般厚德载物，很难用一句话来评说他。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不像天子，而是如同稚子一般清澈、明亮，这样的清无尘垢、质朴纯净，古往今来的帝王难有与之匹敌者，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正是一种称为“真挚”的柔情，这种真挚足以让手持利刃的敌人弃械相投。
久久地凝望之后，许彬低下自己高昂的头，双手抱拳正色说道：“许彬，谢皇上今日的明示！”
“啪”的一声，朱瞻基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抽打下来，没有抽在许彬的脸上，却狠狠地抽在了自己的坐骑之上。一骑绝尘，朱瞻基策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许彬稍稍一愣，随即策马扬鞭紧紧追上。
朱瞻基的目光从男孩的脸上移到许彬的脸上，“你故意带他来，让他说出你想要对朕说的话，对吗？”
许彬扭过脸去，看着天边渐渐升腾起来的红日，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与清冷：“世间万物，除了这太阳是东升西落，日日不辍、亘古不变以外，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们脚下的土地，现在属于大明，以前属于元、宋、唐，在此之前还曾经属于过很多朝代，也曾经属于很多的君主。”
“住口！”策马而来的朱瞻墉飞身下马，用手狠狠地击了许彬一拳，“书呆子，说什么胡话？再说下去，你脑袋先得搬家！”
许彬笑了，他牵着那个受伤的少年下去疗伤了。
回程路上，朱瞻基忍不住问许彬：“你是怎么收服那个孩子的？”
许彬笑了，他的笑容中尽是苦涩与无奈，“很简单，我告诉他，想要复仇，就要先活下来！哪怕救你的正是你的仇人。”
“许彬，你乃翩翩青年才俊，文韬武略不输于杨荣、杨溥等人，但是在永乐和洪熙两朝都没有得到重用，你知道这是何故？”朱瞻基刻意放松了缰绳，让马儿放缓步子与许彬并行。
许彬不置可否。朱瞻基继续说道：“因为你活得太超脱，也太明白了。任何事情你都能洞察于千里之外，这份澄明与清醒足以让帝王胆寒。”
许彬对上朱瞻基的目光毫不回避，“谢皇上褒扬！”
“你？”朱瞻基举起手中的马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挥打在许彬那张俊秀如玉的脸上，这个人确实是太过狂妄了，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缓缓说道：“朕已经决定从安南撤军，只是碍于太祖高皇帝时留下的成例，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否则‘与祖制相悖、背祖妄为’的这顶大帽子就会被谏臣们扣到朕的头上。”
“皇上圣明！”许彬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笑容，是欣慰，也是欣赏，还有一份了然。
朱瞻基用马鞭指着他，无奈地说道：“你呀！真是叫朕爱也不是，恨也不行。好好改改你的性子，在朕身边做个像杨荣那样的良师益友、良臣贤士不行吗？非要这样故弄玄虚、与众不同吗？”
许彬眼底的笑容还在，只是多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黯然与落寞，眉宇间流露出的忧郁令人心疼，只是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千年不变的神情，淡然如风。他对上天子的龙目，似是而非地说了句：“皇上有皇上的无奈和顾忌，臣子也是一样。”
这话似乎是一句推托回避之言，只是目光交会时，朱瞻基从他的眼神中仿佛洞悉到了什么隐情，他似乎可以谅解。于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彼此，朱瞻基说道：“许彬，其实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朕就有些羡慕你。羡慕你如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羡慕你纵横秦淮、醉卧花丛的潇洒与自在，羡慕你的恃才傲物、挥金如土，羡慕你的快人快语、写意人生。可是羡慕归羡慕，朕却不能由着性子像你一样。其实说你澄明，你也并非万事都能参透，就像这皇位，你没有坐过，并不知道做天子就如同是在炙火上炼烤，百炼成钢，百忍成事，这军国大事、后宫内务，其实半点也不能随心所欲。”
朱瞻基缓缓道来，这一番肺腑之言伴着马蹄阵阵发出的声响，竟然像是一首出塞曲，有些慷慨，有些激昂，还带着一丝悲怆。
许彬凝视着眼前的天子，这是大明朝的第五位天子。他，远没有太祖朱元璋的开天之勇，也没有成祖朱棣的英雄豪迈，不似建文帝朱允炆那样崇儒尚礼，更不像洪熙帝朱高炽那般厚德载物，很难用一句话来评说他。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不像天子，而是如同稚子一般清澈、明亮，这样的清无尘垢、质朴纯净，古往今来的帝王难有与之匹敌者，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正是一种称为“真挚”的柔情，这种真挚足以让手持利刃的敌人弃械相投。
久久地凝望之后，许彬低下自己高昂的头，双手抱拳正色说道：“许彬，谢皇上今日的明示！”
“啪”的一声，朱瞻基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抽打下来，没有抽在许彬的脸上，却狠狠地抽在了自己的坐骑之上。一骑绝尘，朱瞻基策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许彬稍稍一愣，随即策马扬鞭紧紧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