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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延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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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利用,也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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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便是猛地抬手,直接以肉掌抓握住前一个黑衣人抵在她弯刀上的长剑。

鲜血混着雨水瞬间从她指缝间冲刷而下。

那人也是没有想到她会用了这样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御敌,便是一时微愣,完全忘了反应。

而同时适容却是手掌一收又一吐,将右手里面刚刚重获自由的弯刀送了出去。

弯刀脱手,溅起的雨水也似乎跟着带了锋芒,在空中翻卷回旋一扫,便是精准无比的切入后一个黑衣人的胸膛。

血光飞溅!

那人本来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扑过来的身子顿时一僵,在原地晃了一晃,然后就是扑通一声倒在了身后的泥水里。

前一个人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戾气暴涨,手上就要发力。

适容却仿佛是已经没了再斗下去的心,突然就视死如归的闭了眼。

那人却不管她此时是个什么心境,举剑就刺。

千钧一发之际正赶上苏逸扑到,他先是一撞适容的手腕,迫她松了握着黑衣人剑锋的那只手,然后手臂往她腰际一揽,也没心思和任何人纠缠,直接懈了她扭头就走。

他的出现本就有些突兀,再加上雨势正大,几个黑衣人随后追出去一段,前面却是雨幕重叠,早就没了两人的踪影。

苏逸携了适容,连着翻了几道院墙,斜穿了好几条巷子之后才缓了下来,确定追兵没有跟过来,方才将她往一处门檐下一放,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洒在她手上的伤口上,又从自己里衣的衣摆上扯了一块布条下来,拧干水飞快的给她裹住。

做着一切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女人的脸。

适容无力的靠在身后的门板上,看着他的动作,冷然的一勾唇角道:“何必这么麻烦?”

苏逸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才道:“还好没有伤到脉络。”

说完就又四下里扫视一圈,拧眉道:“这雨看来一时半刻停不了,先找地方避一避吧!”

言罢就不由分说又拽了女人的手腕闪身进了雨幕当中。

适容倒是没有过分抗拒,只是亦步亦趋由他拽着,又绕过了两道巷子,最后在一处大门紧闭的大宅前面苏逸才止了步子。

适容抬头看了眼,那门匾已经被取了下来,她却是知道,这里正是之前长顺王府苏家在京城里的府宅。

“苏霖死后这里被皇上收回了,这会儿还没有新主子搬进来,宅子是空着的。”苏逸道,因为大门上贴了封条,他便直接带着她翻了墙。

苏家的这座宅子很大,并且空旷有一段时间了,雨夜里没有丝毫的生气,看上去很有几分瘆人。

两人过了正厅,在后院一个偏僻的院子里找了个不起眼的房间,应该是一处下人房,里头的摆设简单,一目了然。

“你等我一会儿。”苏逸进门之后就又转了出去。

适容站在门口却是一动未动,雨水顺着贴在脸上的发丝不住的往下滚落,合着衣服上的水,很快的就在脚下凝聚了一汪。

苏逸去了不久回来,手里提了个包袱,见她还站在门口发呆就顺势一把将她拽了进去,然后利落的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几件衣物塞到她手里,“我先出去,你在这里把湿衣服换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首肯就快步走了出去。

适容手里抓着干软的衣料,犹豫了一会儿才脱了之前的袍子,把一件半旧的丫鬟服穿在了身上。

这边她刚刚整理好,外面就又传来脚步声,苏逸在外面敲了敲门,“好了吗?”

“嗯!”

听到里面的人答应了,苏逸方才推门进来。

彼时他自己也随便找了件干燥的袍子换上了,只是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怎么看都显得狼狈。

他看了女人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都看她穿男装成了习惯,这会儿却是怎么都觉得别扭。

“咳——”片刻之后苏逸方才咳嗽了一声掉开视线。

他大概是去了趟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砂锅,并两只碗,一边直接拔剑把屋子里的一张方桌劈成散柴一边道:“这宅子之前被官府查抄过一遍,没什么东西了,我在附近留了记号,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天亮之前接应的人应该可以找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开始动作利落的取了火折子生火,然后把砂锅架在了火上烧开水。

适容一直站在旁边岿然不动的看着他的动作,目光时而迷离时而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逸架好了火堆,又四下里环视一圈就走过去,拆了里面床上木板搬过来,又将床帐整个儿拽下来铺好,这才抬头招呼她,“过来烤烤火吧,别染了风寒。”

适容没动,只是双眼出神的盯着那火堆发呆。

苏逸等了片刻,终于无奈,走过去要牵她的手,这一次却是被她避开,自己走过去在那床板上坐了。

苏逸无奈的摇了下头,坐在了她斜对面。

适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游离的盯着眼前闪烁不止的火苗,若有所思的沉默不止。

苏逸间或抬头看她一眼,眉峰敛起的程度就越发的深刻几分,却也没说什么。

火堆架起来,熊熊火光之下屋子里也暖和了不少,不多时那砂锅里烧着的水就开了。

苏逸取过碗,倒了水,见到对面的适容还在发呆,就只能起身过去把半碗水递给她,叹息一声道:“喝点热水去去寒吧。”

适容收回目光看了眼他手里犹且冒着热气的瓷碗,抿着唇角却是没动。

苏逸的眉心隐约一跳,隐隐的叹了口气,又亲力亲为的拉过她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把碗塞到她手里。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恍然记起她另一只手上的伤,就又取了金疮药,撕了布条下来给她重新上药包扎。

适容一直沉默的看着,眼神凝固而无一丝的波动。

苏逸一直替她打理好伤口,又将她的袖子都一并整理整齐,迟疑之下还是正色看向她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这个样子,很显然是已经被皇帝视为叛徒,若在今夜之前还有缓和的余地的话,那么现在——

失踪了那么一大批的暗卫,方才又是他出手带了她出来,皇帝那里是一定不会再允许她回头了。

适容闻言,一直封冻着的眼神之间这才缓慢的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抿了抿唇,忽而便是有些懊恼的质问出声,“为什么要救我?”

苏逸皱着眉头看着她眼中变化莫测的情绪。

如果只是皇帝的逼迫,这女人当是不至于如此的。

这一个晚上这个女人的种种举动都太反常,他多少是能猜测出一些内幕的,这会儿横竖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索性也就吐出一口气,斟酌着开口道:“你之前做了那么多事的事,都是因为那个人吧?”

适容闻言,忽而便是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她不说话,苏逸心中却是了然,一边拨弄着眼前火堆,一边道:“是现在你被皇帝怀疑,所以就不能留在他的阵营里了?”

可以被利用,却不甘于被舍弃,这个女人——

这到底持有的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苏逸想来,没来由的突然就是觉得心里隐隐发闷。

他定了定神,再次抬头看向斜对面的女人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浔阳郡主做了那么多?褚浔阳她——”

“这不关你的事!”他的话音未落,却是被适容冷声打算。

她骤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可是即将破胸而出的愤怒却在对上对方深刻而审视的眸光时骤然堵在了胸口。

下一刻,她已经再度扭头别开了视线。

苏逸看着她留给自己的侧影,心里玩味着,不禁便是略带几分自嘲的笑了笑,道:“他对你很重要?离开他,不用再替他杀人了也这般难受吗?”

他一早就猜到了,这个女人绝对是另有其主,真正效忠的并不是皇帝,只是直到了这一晚才终于得以证实。

她为了那个人筹谋一切,涉及杀人,甚至于不惜冒险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一再的出手,这分明就是拿了性命在拼。

可是今天——

“因为你失去了利用价值而放弃你,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叹一口气,苏逸说道。

他原以为对方可能会愤怒,适容双手用力捧着手里温热的碗,片刻之后却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不懂!”

苏逸的眉头皱了一下,赶忙将那瓷碗夺下来,将她裹着绷带的一只手捏在手里仔细的查看。

适容看着他眉头深锁,细致小心的模样,不觉的就又是眼眶一热。

“呵——”她微微苦笑了一声,往外面细雨淅沥的夜色中移开了视线,许是这些心事都被尘封的太久,难得今夜有了一个听众,她便就跟着有了倾诉的渴望,缓慢而平静的开口道:“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了,那个时候刚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走了一遭,是他救了我,带着我走了出来,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一生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不用一直等在角落里,等着被人注视和利用,不是生来显赫的身份,锦衣玉食就都是好的,跟着他的那几年,哪怕是粗茶淡饭也觉得心安和幸福。曾经——”

她的记忆又被拉回了当初的那段时光里,唇角不经意的竟是流露一抹笑,很浅很淡,但却是十分真实的绽放。

“他教我读书习字,教我怎么给养在院子里鸡鸭喂食,教我怎么生火取暖,怎么自己动手填饱肚子,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那就是我后面一生的轨迹了。”适容说道,可是想着后来的变故,她的眼泪就又忽然滚落,缩了缩肩膀,垂首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后面的声音也跟着哽咽了起来,“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就已经仔细的想过,我是要跟着他一辈子的,一起在那个破败的小院子里住到白发苍苍,然后再到百年之后一起深埋黄土。可是偏偏这一切都被打破了,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辞而别,一声不吭的丢下了我,这些年我寻了他这么久,我只是——我只是——”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就有些过激,使劲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只是想要跟在他身边而已,哪怕他的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再和我无关,我也只是想要陪在他身边而已,可是他却说他不要我了。”

既然是这样,真的是宁肯当初他根本就不曾捡她回来过。

这一场轮回,给了她最温暖的希望,可又偏偏所有的希望都在一瞬间破败不堪,成了满地残骸。

五岁时候的相依为命,加起来将近二十年的生死相随,这得是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叫一个女人以她薄弱的肩膀承受住这些?

不过就是想要追随一个人而已。

苏逸缓缓抬手环住她单薄的肩,可是抿着唇角,却是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和别人故事,一段纠缠了将近二十年的往事,并不是他这样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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