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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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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眼,欲言又止。
宝鸾坐在银镜前梳妆,再次对上傅姆的白眼后,禁不住开口:“姆姆,你有话就说嘛。”
傅姆苦口婆心:“我的殿下,你也太不避讳了,怎能留永国公一起歇息呢?你今年又长了一岁,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和人胡闹。”
宝鸾不以为然:“去年可以,今年为何不行?”
傅姆笑道:“今年长大了呀。”
傅姆说着话,为宝鸾量胸脯裁新衣。去年小荷才露尖尖角,今年已经鼓起来了。
宝鸾双臂抬高,看傅姆一边量一边让宫人记下尺寸。
宝鸾道:“可是大家都这样,那些十七八岁的娘子郎君还时常混在一处整夜喝酒作乐呢,我听她们说,只有偏远闭塞的地方才讲究男女之别。只要我不是大着肚子进夫家,丈夫死后再偷情,就没什么好讲究的。”
长安城男女不拘小节,原就没有什么拘束,上行下效,平民都如此,贵族世家自然更不拘泥。加上此年代道教盛兴,道教推崇长生不死得道成仙,从不对男女道德人间俗事加以干涉。
仙人都只讲无为而治随心自在,凡人又何必自寻烦恼往身上套层层枷锁。
宝鸾又道:“哦不对,她们说,我是公主,阿耶疼我,只要找个听话的驸马,我想怎样就怎样。”
傅姆气得跳脚,恨不得将说这话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什么大肚子,什么偷情,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她们是谁,我这就上门骂去。”
宝鸾轻声道:“是姑姑和她交好的夫人们说的,去年在崔府吃宴,我偷偷听到的……”
一听康阳长公主的名号,傅姆气也不是恼也不是,不能拿康乐长公主撒气,只好谆谆教诲自家公主:“以后可不能再听这些话。”想了想又觉得不听到也不可能,毕竟长安就是这么个风气,要是拘着公主不出门,还得被人说异类。
遂道:“就算听到,也要当没听见。”
宝鸾不想傅姆生气,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傅姆坐下。
宝鸾转头问宫人:“大肚子是指怀宝宝吗?”
傅姆一把捂住宫人嘴,瞪眼:“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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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日,二月初二,电闪雷鸣,太子归京。
大雨倾盆,彻底洗刷城墙屋瓦的残雪,冬天结束,春天开始了。
距离长安城偷龙转凤的惊涛骇浪,正好过去一月整。
太子回长安的路上便已得到书信,永安宫发生的事皆写在书信中。圣人传令中书省欲为宝鸾加封赐邑,幕僚在信中询问太子态度,太子当日回信,命幕僚同三省中门下省与中书省相熟的相公们走动,又驱人前去御史台表明态度,务必支持圣人的决策。
此年代官制为三省六部一台。
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六部:吏、户、礼、兵、刑、工。
一台:御史台。
其中中书省门下省乃最高政治中心,中书省门下省商议拟旨,交由天子批阅。而尚书省统辖六部,天子批阅同意后的旨意,由六部执行。
又设群相制,宰相们出自中书省门下省。昔年康乐长公主驸马崔鸿曾是最年轻的中书令,因故辞官后,重新任工部尚书,虽然不再参与政事堂的议事,但朝中追随他的人仍在,故而时常被人唤一声“相公”。
御史台督察百官,独立于三省六部,其中大部分御史由天子亲自任命。
封号食邑本是皇家内事,但因宝鸾并非亲生,加上皇女调换皇子一事,家事成国事。
宰相们位高权重,无利不起早,圣人自登基起,与宰相们周旋数十年,而皇后努力多年,也不过是在太学和六部中笼络人心。今年元日朝会帝后同席,全因皇后事先和宰相们通过气,以利诱之,是以无人反对。但也不能次次顺心如意。
御史台一天一个态度,虽多数向着圣人,但也有见风使舵的嫌疑。
是以当幕僚的书信传来时,太子顾不得震惊幼妹身世,即刻命人去疏通其中关窍。
太子好心办事,未曾想到此事根本无需他费功夫就能办成。太极宫没有插手,皇后没有阻拦,圣人坚持要赐恩宝鸾,水到渠成。
太子赶回长安,得知宝鸾的事已经定下,同幕僚感叹:“总算有件如意事。”
幕僚见太子形容疲惫,想问江南道的事又不敢问。
出长安近四月,太子比从前更加消沉。
太子今日回长安,尚未入太极宫和永安宫拜见太上皇和帝后。幕僚提醒,太子却置若罔闻。
幕僚还要再说,太子却突然笑道:“你可知我的母亲有多厉害?为了权力,她的心能比任何人都狠。”
幕僚大惊,不知太子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皇后的厉害,众人有目共睹。但太子不该说出来。
幕僚压低声音:“殿下,慎言。”
太子神情恍惚,喃喃道:“我巡察江南东西两道,沿途二十州民不聊生,为了掌控江南东西道管辖之权,我的母亲任由洪水倾覆稻田民宅,赈灾银两明明拨出一百万两,百姓们却仍食不果腹。”
他面孔苍白,一派颓然:“我有心救灾,却使不动任何一个当地官员,整整四个月,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幕僚不敢答,心想:当初皇后同意太子出外巡察,自然有恃无恐。
甚至,皇后的目的,就在于让太子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幕僚轻言细语宽慰:“每朝每代,皆有天灾,帝后赈济灾民,赦免赋税,已是仁政。江南道民生艰难,只是一时之景,待今年风调雨顺,百姓们自然又会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太子苦笑:“是吗?是仁政吗?难道不是吗?”
幕僚一颗心都快被吓得跳出来,恨不得上前捂住太子的嘴。
太子宽袍散发,懒懒挥手:“你下去吧。”
幕僚五味俱陈,忽然有些后悔这次让太子出外巡察江南道。
太子和从前不一样了。
过刚易折。
幕僚从东宫出来时,正好遇见一辆装饰奢华的金玉马车迎面而来。
车帘打起,一张花容月貌的鹅蛋小脸露出来,乌黑的发,白净似玉的肌肤,双眸柔婉似水,笑盈盈道:“徐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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