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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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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既然都来了,那边见他一见吧!”

孙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之后,孙权终于点了点头,然后高呼一声,“让朱然进来,同时,让人准备设宴,今天既然人来的这么全,那孤就宴请诸位叔伯!”

“多谢将军!”

“多谢主公!”

看着一群冲着自己拜倒的人,孙权笑的,却是十分的苦涩。

“诸位起来吧,我等前去喝酒!”孙权收拾心情然后大笑一声,同时对着一旁候命的侍卫说道,“去让朱然进来,随我等一同前去饮酒!”

“诺!”

孙权带着众人以及刚刚赶过来还略显得有些狼狈的朱然,一起走向了另一座偏殿,哪里已经有人开始准备宴请了。

当众人落座之后,各种菜肴和美酒也快速的松了上来,这时候的他们,仿佛不是在吕蒙死后,而是真的就单纯的在迎接新的一年一般,再过除夕夜。

“诸位,孤敬诸位一杯酒!”孙权抬手举杯,众人赶紧举杯相迎,此时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提及刚刚死去的东吴大都督吕蒙,而是不停的在恭贺江东,恭贺孙权,仿佛,江东大都督吕蒙的死,就如同很久以前一般。

当一群人酒过三巡,气氛也逐渐熟络之后,孙权轻轻的将手中的酒樽放到桌案上,然后大殿中刚刚还在互相祝贺的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樽等待着孙权下面的动作。

孙权倒也没有让他们久等,当到大殿之中终于安静下来之后,便直接开口说道。

“全综何在?”

早就已经在等候的全综赶紧站起身来,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到孙权的面前不远处,直接跪倒在地,“末将在!”

“当初你平定山越之乱,曾经想要让孤封赏与你,当初因为种种原因,孤并没有同意,不过如今,孤可以答应你,就凭着你献计取荆州这一点来说,孤也要封你为候!全综听令!”

“末将在!”

“全综献计取荆州,为大汉祛除叛逆,孤特请表全综为阳华亭侯,同时暂任偏将军之位,后续封赏等大都督入葬之后再行给予!”

“末将多谢主公!”全综脸上全是欢喜,虽然他还是偏将军看似没有升迁,但是阳华亭侯,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封侯,只要不傻,他自己不去作死,那么他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

孙权挥了挥手,让他起来,不过全综还只是欣喜,未曾发现,此时全冉却是赶紧提醒道,“主公让你起来呢,快起来吧,日后好生杀敌,方不辜负此恩!”

“主公放心,末将定当万死不辞!”全综再次行礼之后,才退了下去。

等全综离开之后,孙权才环视了一周之后,看向了角落里的朱然,脸色似笑非笑。

按理来说,朱然乃是西乡候,更是昭武将军,可以说在这里地位绝对是很高的,但是这个大殿中要么是他的主公,要么就是各个世家的人,便是全综都有全冉护着,反倒是自己在朱家那里不得宠,十分的尴尬。

此时更是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显得十分落寞。

“朱然!”孙权淡淡的开口,“到荆州多久了?”

朱然赶紧站起身来,和全综一样,跪在孙权的面前,“末将见过主公,末将来荆州已经半年有余了!”

朱然是第一批进入荆州之人,当初吕蒙提出攻略荆州要和中原曹氏联手的大略之时,朱然便被孙权派到了荆州,辅佐吕蒙处理各种事情,可以说他几乎参与了全部荆州的活动。

“半年了,对南郡感觉如何?”孙权的这个问题,让大殿之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喘息了起来,就连朱然自己都喘息了起来。

吕蒙已经死了,江东大都督已经没有了,驻守南郡就要面对中原的兵锋,同样的道理,驻守南郡,无疑就是江东下一任的大都督,就算现在不是,那么以后也会是的!

“回主公,南郡乃是荆州与曹仁相交之地,本身在关羽的布置之下已经十分的严密,此时南郡在我江东之手,又和关羽之时不同,不等不需要再分兵防御其他地方,只需要在樊城和江夏沿岸驻扎重兵。

若是那曹仁敢来攻击,那我等就在南郡江陵一带拖住尔等,然后兵出庐江和江夏,让曹军收尾难顾,到了那时,等到曹仁兵马疲惫之时,江陵之军大举反攻,便可将樊城一战而下,进军宛城,威逼南阳,从此克复中原!”

朱然的回答让孙权笑了起来,甚至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在座的都是人精,便是朱然自己在说完之后都反应了过来,一脸的羞赫,不知该在说些什么才好。

孙权问的是对南郡的看法,而他说的完全是战略,如何克复中原,如何攻克樊城,这可不是一个南郡守将应该做的,朱然这些话想来已经不知道在自己的心中说过多少次了,他哪里是再说南郡,他说的分明就是江东的战略。

“义封豪勇,果然思虑忠纯啊。”孙权不轻不重的赞了一声朱然,然后却是没有再说关于南郡的话题了,“来,义封,咱们二人相识于微末之中,今日当痛饮!”

下面那些看着朱然和孙权拼酒的世家家主们,此时的心情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或许就连孙权和朱然两个正在喝酒的人,他们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

当两个人都有些微醺的时候,还是朱家的家主朱公看不下去,亲自站了出来。

“将军,今夜乃是除夕,我等理应欢聚,但是身为江东之人,却又不能只顾享受不顾其他,老夫斗胆,请将军先处理正事要紧!”

“正事?”孙权轻笑一声,“不知还有何事,孤没能处理呢?”

“吕蒙将军新丧,这南郡守卫之职一直空缺,不知何人可以接替!”

孙权看着几乎已经算是图穷见匕的朱公,也是忍不住的摇头轻笑,“若非朱伯伯提醒,孤差点忘了!来人,去将那个将吕蒙大都督害死的庸医给拿上来!他不是说大都督死前有话要交代么?”

“诺!”护卫领命而去,紧跟着五花大绑的李鍪便被带到了这大殿中,和他同行的还有刚刚赶来的诸葛瑾。

“子瑜来的好晚!”孙权看到诸葛瑾之后赶紧招呼他入座,就放到自己的身边,同时双眼冷冷的看着李鍪,“庸医,你可知你害死了何人?”

“吕蒙都督死于旧伤复发,与某家何干?”李鍪倒是没有装傻充愣,更加的没有爱好求饶,而是直接义正言辞的回答到,“某家的所说所做全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从来未曾有任何不妥之处!”

“混账!”孙权突然变得勃然大怒了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然后伸手拔出身旁护卫的佩刀,直接冲到李鍪的面前,将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定然是你施展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法,否则孤的子明怎么会死?”

听到孙权这般说的李鍪,却是没有在反驳,也没有再说任何一个字,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而孙权看到李鍪这幅样子,也是气由心生,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刀刃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幸亏没有太过严重,让李鍪保住了性命。

“子明有什么话要说?”

“吕都督的遗言便在我怀中!”关于这个李鍪倒是没有继续沉默,那封信本就是吕蒙要交给孙权的,此时就算自己逃不了性命,也不会昧了他的遗书让孙权难受。

孙权听了之后,只使了一个眼色便又护卫上前,从李鍪的怀中将书信掏了出来,送到孙权的面前。

吕蒙的书信并没有多长,甚至可以称的上是简短,毕竟他写这个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便是想要长篇大论也已经没有了那份心力和力气。

心中交代的无非就是,自己征伐一生,如今病死于床榻之上,乃是有愧于孙权和江东,不希望厚葬,只希望能够简简单单的将他埋葬了也就罢了,另外自己乃是死于旧伤复发,与他人无关,希望孙权莫要妄动杀戮!

看着简短的话语,纵然如今孙权的心中难受,也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淡淡将书信收了起来,然后冷冷的看了李鍪一眼,“既然大都督说了,不让为了他妄动干戈,那么便饶了这个家伙一条性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重则一百军棍,扔在荒山野岭,若是能活着那便是他的运气了!”

孙权这句话说的众人心中一个激灵,大家都不是傻子,也久在军旅之中,一百军棍,便是一半,在军中也算得上是要人性命了,平素里三十棍子便能让人无法下床,五十军棍不死也残疾,一百军棍,这就是要人的命,更别说还要扔到荒山野岭中。

众人看向李鍪的眼神顿时变得很是可怜了起来,不过可怜也就是他们看戏罢了,至于谁真的会为他说一句话,那就太可笑了,对于李鍪这种人呢,在他们的眼里,就如同蝼蚁一般。

看着李鍪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卒护卫给拽了下去,众人都选择了沉默以对,如今诸葛瑾也到了,那么他们的正事儿也就该到了。

“子瑜!”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孙权直接点了诸葛瑾的名字,“将你找来,可知道是何事么?”

“回主公,某家不知!”

“大都督死了!但是南郡却不可一日无主,今夜你便动身,去南郡收拢官吏军士,暂领南郡太守之职,记住了,替孤看好了这个地方!”

“诺!”诸葛瑾此时也不说什么推辞的话,直接跪拜下来,应声答到,“只要某家还有一口气在,定然不让南郡有事!”

孙权此时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已经有些醉意的朱然,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