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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咱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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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深计,又殷礼者,本占候召,而温先后乞将到蜀,扇扬异国,为之谭论。又礼之还,当亲本职,而令守尚书户曹郎,如此署置,在温而已。又温语贾原,当荐卿作御史,语蒋康,当用卿代贾原,专炫贾国恩,为己形势。

揆其奸心,无所不为。不忍暴于市朝,今斥还本郡,以给厮吏。呜呼温也,免罪为幸!”将军骆统表理温曰:“伏惟殿下,天生明德,神启圣心,招髦秀于四方,署俊乂于宫朝。

多士既受普笃之恩,张温又蒙最隆之施。而温自招罪谴,孤负荣遇,念其如此,诚可悲疚。然臣周旋之间,为国观听,深知其状,故密陈其理。温实心无他情,事无逆迹,但年纪尚少,镇重尚浅,而戴赫烈之宠,体卓伟之才,亢臧否之谭,效褒贬之议。

于是务势者妒者宠,争名者嫉其才,玄默者非其谭,瑕衅者讳其议,此臣下所当详辨,明朝所当究察也,昔贾谊,至忠之臣也,汉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绛、灌一言,贾谊远退。何者?

疾之者深,谮之者巧也。然而误闻于天下,失彰于后世,故孔子曰:“为君难,为臣不易‘也。温虽智非从横,武非虓武,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论议之辩,卓跞冠群,炜晔曜世,世人未有及之者也。

故论温才即可惜,言罪则可恕。若忍威烈以赦盛德,有贤才以敦大业,固明朝之休光,四方之丽观也。国家之于暨艳,不内之忌族,犹等之平民,是故先见用于朱治,次见举于众人,中见任于明朝,亦见交于温也。

君臣之义,义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轻者也。国家不嫌于艳为最重之义,是以温亦不嫌与艳为最轻之交也。时世宠之于上,温窃亲之于下也。夫宿恶之民,放逸山险,则为劲寇,将置平土,则为健兵,故温念在欲取宿恶,以除劲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锐也。

但自错落,功不副言。然计其送兵,以比许晏,数之多少,温不减之。用之强羸,温不下之。至于迟速,温不后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而遗力也。温之到蜀,共誉殷礼,虽臣无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

境外之交,谓无君命而私相从,非国事而阴相闻者也,。若以命行,既修君好,因叙己情,亦使臣之道也。故孔子使邻国,则有私觌之礼。季子聘诸夏,亦有燕谭之义也。

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观其所使,见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温若誉礼,能使彼叹之,诚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显国美于异境,扬君命于他邦。

是以晋赵文子之盟于宋也,称随今于屈建。楚王孙圉之使于晋也,誉左史于赵鞅。亦向他国之辅,而叹本邦之臣,经传美之以光国,而不讥之以外交也。

王靖内不忧时,外不趋事,温弹之不私,推之不假,于是与靖遂为大怨,此其尽节之明验也。靖兵众之势,干任之用,皆胜于贾原、蒋康,温尚不容私以安于靖,岂敢卖恩以协原、康邪?又原在职不勤,当事不堪,温数对以丑色,弹以急声。

若其诚欲卖恩作乱,则亦不必贪原也。凡此数者,校之于事既不合,参之于众亦不验。臣窃念人君虽有圣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御兆民之众,从层宫之内,瞰四国之外,昭群下之情,求万机之理,犹未易周也,固当听察群下之言,以广聪明之烈。

今者人非温既殷勤,臣是温又契阔,辞则俱巧,意则俱至,各自言欲为国,谁其言欲为私,仓卒之间,犹难即别。然以殿下之聪睿,察讲论之曲直。

若潜神留思,纤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温非亲臣,臣非爱温者也,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增君明。彼独行之于前,臣耻废之于后,故遂发宿怀于今日。纳愚言于圣听,实尽心于明朝,非有念于温身也。“权终不纳。)

张温的被罢免,让整个江东的朝堂都突然为之肃然了,而起因为那位暨艳的算计,让现在江东朝堂上的质量前所未有的高,也让很多人在这里面找到了非同一般的东西,比如张温的罪名!

若是平常人看到了张温最后的罪名,想到的就是孙权要借用暨艳的事情将这个已经可能有了叛逆之心的家伙给幽禁起来,但是这群老家伙们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平凡之处,便是骆统冷静下来之后,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孙权对于张昭的判决之中是有问题的,延误军机还有有辱国体都是牵强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有过旧臣,何图凶丑,专挟异心”。

昔暨艳父兄,附于恶逆,寡人无忌,故近而任之,欲观艳何如。察其中问,形态果见。

而温与之结连死生,艳所进退。皆温所为头角,更相表里,共为腹背,非温之党,即就疵瑕,为之生论。又前任温董督三郡,指撝吏客及残余兵,时恐有事,欲令速归,故授棨戟,奖以威柄。

这两句话都是这句罪过的补充,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说的直白一些,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何图凶丑),专门和我过不去(专挟异心)?

张温和暨艳不同,出身于吴中望族张氏,虽然暨艳是他引荐的,他也支持暨艳的整肃运动,但最多属于“用人失察”,这种罪过算不得什么特别大的罪过,也就是降职,罚俸这种事情罢了。

但是他给出了“专挟异心”这个罪名,这就等于是告诉他们这就是历史问题了,这不是扯淡一样的么。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孙权眼里,张温也是有“历史问题”的,不仅张温是,那些为孙氏服务的东吴豪族,从根子上都是。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支持孙氏的,和那些选择武力对抗的“恶逆”不同的是,他们选择的是不合作!

暨艳整肃吏治,得罪了权贵,死了也就算了。把人家父兄“附于恶逆”的老底也翻出来,孙权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这么敢犯浑,直接就给气蒙了故去,老账新账一起算,还是别有所指,敲打一下其他有“历史问题”的?

有意思的是,暨艳最初的推荐者,是做了31年吴郡太守的朱治,丹阳朱氏也是江南豪族。朱治从孙坚的时代起,就跟孙氏合作了,连孙权当上孝廉,还是他举荐的。就在暨艳案发的那一年,朱治病死了。

最后众多江东朝臣们不需要想一想,和张温,和朱治一样的还有谁?孙权这是在杀鸡儆猴,张温是那只鸡,那么猴又是谁,这不言而喻啊!

(据所有史书记载,孙权一向很敬重朱治,到头来等到他死去的时候,却对他有点不满。为什么不满?仅仅因为他推荐了暨艳吗?

而且关于暨艳的记载只有在张温列传里,将他作为张温落马的罪魁祸首,可是这个人若是正规来看真的是一个勇士,他是为了拯救江东的孙家朝廷,这是一个有功无罪的人,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几乎所有的史书之中都将他剔除,最后若非是因为作者必须要找到邓芝出使江东将双方局势翻转的原因作者都找不到他,而真的将这个倒霉蛋翻出来还是因为《名贤我族言行类稿》之中有他的记载。

“暨艳,呈郡人,字子休。张温引致之,以为迁曹郎,至尚书,性狷介,好为清议,见朗署多非其人,欲臧否区别,弹劾否区辊,弹劾百傣,核选三署,率皆贬高就下,降损数等。由是怨愤声积,竟言其专用私情爱赠,不由公理,坐自杀。”张温亦因此弃置终身。

这才翻到了张温,从而找到了张温承认西川为主的证据,天子乃姓刘的这个论辩,若非是因为这个,还真是不好写这一段。

《三国志》卷55《陈表传》言:“后艳遇罪,时人咸自营护,信厚言薄,表独不然,士以此重之”。可知暨艳不仅不是坏人,并且还为正人君子所同情。

同时这件事还说明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江东在孙仲谋时期一直是锐意进取,一直是让曹刘头痛,但是最后却是惨淡收场,也是因为孙仲谋晚年开始昏聩,而这个昏聩的原因,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张温被幽闭府中,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东,当然一直在驿馆之中休息的邓芝,也是得到了消息。

“某家西川邓芝,求见张温先生!”张温的府邸前已经可以用“门可罗雀”四个字来形容了,但是邓芝仍然是来了,还带了满满当当的诚意还有礼物。

张温府邸大门打开了,孙权只是让他幽闭府中,没有告诉他不能见客,所以张温不在意邓芝来访,也没有任何的避讳。

“伯苗来此,可是要来告别的?”张温似乎对于邓芝前来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淡然的说道,“看来伯苗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邓芝有罪,来向张温先生请罪!”邓芝跪在张温的面前,这是一个在孙权面前都没有跪下的人,今日却是跪在了张温的面前,但是他这一跪却是一点都不冤枉。

就在之前,孙权已经告诉了他,让他安排西川之人接应大军回到西川,同时也同意归还张裔回到西川。

张温看着请罪的邓芝,却是没有惊讶,反而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朝着邓芝点了点头,并且将他扶了起来,轻声和邓芝说道。

“伯苗不必如此,这都是某家自己的选择,张家没有了,子休也自裁了,老夫这残破之躯也是不想再继续折腾下去,若是主公不能允许我等的做法,那么我等也自然是没有了作用。”

看着一副心死模样的张温,邓芝也是沉默以对,别人不知道张温,邓芝却是知道,这不是一个蠢人,自己的这点心思,张温怎么能够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计较,就像他说的,他的一声都想着和暨艳一样,肃清这江东的朝堂,若是办不到,他也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走吧,莫要再多事了。”张温缓缓的转过身子,背对着邓芝挥了挥手 ,“莫要节外生枝,速去,速去!”

邓芝躬身行之后,然后便起身告辞离去了,他要去吴王府邸之外,等待着张裔的出来了。

张裔自从到吴国,几年来一直流放隐居,孙权并“不知道”他这个人,故此准许了邓芝的请求放还张裔,不过在此之前,孙权还是将张裔招到了自己的身边,和他叙话。

“蜀地卓氏的寡妇,和司马相如私奔,贵地风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孙权看着张裔还是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从蜀地风俗入手,同时还隐晦的问了一句,他愿不愿意留下。

“我认为卓家守寡的女子,比朱买臣妻子贤慧得多。”张裔这种不动声色的拒绝,也是让孙权有些无奈,知道这个人,很圆滑。

“你回国后,一定要为蜀国效力,终不会像个农夫呆在乡间小巷里,那么你将用什么报答我呢?”

“张裔负罪回国,将把自家性命交给朝廷安排;如果能侥幸保得住脑袋,则我五十八岁以前是父母给的生命,自此以后则是大王您恩赐的岁月。”

这种话算不得什么承诺,不过仍然是让孙权十分的开心,毕竟这也算是被承认。

继续交谈下去,孙权对于这个家伙越发的惊奇,孙权的确是对这个叫做张裔的家伙从来都不怎么关心,他对雍闿是谁都不是很在乎,哪里会在意一个被雍闿送过来的人。

扣下张裔也只是因为不想让这个蜀郡太守回到西川去南中办事而已,但是现在他确实有些后悔了,这个家伙的才能,比自己想象中要高的多。

就在孙权和张裔聊得越发开心的时候,外面有下人禀报,说是西川的邓芝来了,来将张裔接走!

这一刻,孙权是真的有些后悔了,若是他早知道这个张裔有这般才能,他又何苦非要将他还回去,他大有办法将这个人扣下,慢慢的让他为自己效命的。

同样都是名士,为何他江东的名士就会给自己添乱,而西川的名士就真的有着这般的真才实学!

张裔看着犹豫不定的孙权,就知道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但是他已经决定回去了,而且这种机会之难得,他自己也能够想象的到,他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吴王,下臣这就走了!”张裔没有犹豫,没有暗示,他害怕孙权会装糊涂,直接直白的告辞,而孙权心中顾念着联盟,顾念着颜面,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摆了摆手,放任张裔离去。

邓芝等候在吴王府邸之外,当他看到了张裔之时,心中是无比的激动的,他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了,剩下的就是士卒了,这件事孙仲谋赖不了账的,他不用担心。

“邓芝大人....”张裔看到邓芝也是十分开心的,但是刚刚想要寒暄打招呼的时候,就被邓芝一把摁住,然后轻声说道,“莫要多说,快点离开这里!”

此时他想到了张温对他说的那两句话,虽然不知道张温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知道,张温不会害他。

张裔不知道邓芝这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现在蜀汉能够做到这一步,邓芝功不可没,他愿意相信这个家伙,所以也顾不上什么仪容,二话不说就跟着邓芝开始了“逃跑”。

而此时吴王府邸之中,孙权在张裔走了之后就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他现在江东乱局已经让他有些捉襟见肘了,二塔也需要这么一个人,帮助他将这个乱局解开,张裔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张裔却是一个选择。

“来人!备车马!”孙权最后还是决定了,他不能在这个样子了,自从当上了吴王,他越来越重视自己的面子,越来越重视自己的威仪,可是却将江东弄得越来越乱了,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就不是一个能够要脸的人!

孙权反悔了,直接轻装简行,带着麾下的兵马朝着张裔和邓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若非是邓芝听从了张温的话,一出来就一路疾驰,不管吃喝不顾仪容的话,恐怕他们还真的跑不了。

而且在江东,邓芝他们只能走陆路一路关卡重重,而孙权却是能够上船走水,别的不说,这一路是将他们追的很死,哪怕出来的晚,但是他们的速度却是够快的。

终于是在吴国和西川的交界追上了邓芝,但是这一刻,邓芝却是带着张裔冲进了永安地界十余里了,闻讯赶来的李严也是带着回下的兵马来到了这里,将邓芝等人接应而走。

张裔看着后面那已经显露出行踪的江东大军,不由的朝着邓芝躬身说道,“老夫真的未曾想到,伯苗大才,大才!”

“嘿嘿...”邓芝也是喘着粗气,然后看着张裔说道,“张大人,咱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