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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周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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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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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愣了片刻,抓抓耳朵跑出了面铺,直奔烧饼铺而去。巷里铺头多是做早点生意,过了中午便关了不少。烧饼铺外头支着雨棚,也看不清屋檐下站了什么人、多少人。艳阳天就坐在店里看那少年人,只见少年人兴冲冲跑进了烧饼铺,可不到半分钟他整个人便飞了出来,重重摔在街中央,一股强风平地而起,将那塑料雨棚都吹鼓了半寸。少年人回头看艳阳天,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艳阳天没说话,也没作任何表情,那少年人似是不信邪,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再度冲进烧饼铺,这次他还没踏进烧饼铺便被弹开,整个人撞到了电线杆上,这回那股强风刮得更劲,将塑料雨棚整个掀开,铁支架嘎嘎作响,雨棚上积着的雪鹅毛般飘飘洒洒地落下,仿佛一道白色的羽绒帘子,帘子被风拉开,雨棚底下的人终于是露出了脸。那是名壮汉,左眼一道斜疤,自太阳穴划至下颔,大冷的天,他只穿一件灰色背心,腰上系半截白色围裙,围裙上满是焦黑脏污。然而比起他身上装束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两条胳膊,肌肉爆满,左胳膊赤红,右胳膊乌黑,上面纹满蛇鳞,他一瞪眼,那模样如同地狱罗刹,好不吓人!少年人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了,嘴角淌下鲜血,罗刹壮汉抬眼望向艳阳天,他右眼状如铜铃,瞪着艳阳天的眼珠好像要弹出来一样,壮汉一转身,雨棚顺势落下,又盖住了烧饼铺里的事物。这场景却把艳阳天看高兴了,他敲着桌子轻轻笑,还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儿。

面铺边上卖瓜子的又来和艳阳天搭讪,问他:“老板,你店里新请的这小子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艳阳天正在兴头上,回了句:“是有点。”

卖瓜子的獐头鼠目,穿了身厚实的睡衣,捧着一把瓜子吃一颗往地上吐出两片瓜子壳,又道:“我看这里的生意也快要做不下去啦,整天不是有人打架就是有人来闹事,老板你说是吧?”

艳阳天的兴致没了,懒得说话,喝口热茶走去打了个电话,他讲电话时少年人回来了,他抹掉嘴角血迹,不甘心地坐在桌边,质问艳阳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人很厉害??”

艳阳天还在讲电话,没空搭理他,到他挂了电话,才和少年人说:“不知道到底多厉害,找你去试试。”

少年人一拍桌子,屁股都离了板凳了,可还是坐了回去,他咬着嘴唇看艳阳天,眼里泪光迷蒙。艳阳天道:“怎么?做徒弟的为师父办这点事儿都不愿意?不愿意就滚。”

少年人握紧拳头用力砸了两下桌子,小腿和手还都在打颤,他低垂下头一声不吭。艳阳天也不说话,坐下了静静地看他的报纸,喝他的茶。不多时,店里来了个人,一个女人。女人面若银盘,柳叶眉,月牙眼,脸上略施粉黛,穿一身白大褂,斯斯文文的。少年人看到女人,擦了擦眼睛,扭过了头,尽量缩在角落里。艳阳天看到女人朝她伸出了手,女人的眼神匆匆扫过少年人,落在了艳阳天身上,道:“一次六颗,一天三次,连续吃七天,多一天就死,少一天少活十年。”

她扔给艳阳天一个塑料瓶子,艳阳天又扔给少年人,少年人没能接住,瓶子掉到了地上,滚到了女人脚边。少年人伸手来捡,女人哼笑了声:“就这点本事?比周白清可差远了。”

艳阳天面露不快,给了女人两百块钱便打发她走,女人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还有,我告诉你一声,以后电话别打去我店里,我妹妹回来了。”

艳阳天显得更不痛快了,把女人送到外面,扔下铺子自己走回了家。艳阳天也不指望那个少年人能替他看着铺子,更不担心有人来抢铺里的钱,面铺根本不赚钱,每月还要赔点水费燃气费进去。这间铺子是好多年前别人送给他的,他现在住的民房也是,当年一起给了他,也不管他要还是不要,就把户主都改成了他的名字。那天周白清走后他被蓝婶送去医院时他就想起了这两处房产,他想,芷凤都走了,那他就回来住住吧,等等看,等到他不想住了再物归原主,还回去。

艳阳天在凌晨三点又回去了面铺,天上飘着细雪,他打了把伞停在门前张望了眼,那个少年人还在,蜷缩在角落裹着衣服迷瞪着眼睛,似睡未睡,似醒非醒。

艳阳天走了进去,撑着伞坐在长凳上,他面朝长巷,点上一根烟,慢慢悠悠地抽。他平时就睡得少,也不怎么喜欢睡觉,他睡觉时容易发梦,有时一晚要梦好几场,醒来反而更累,更耗费精力。到了五点时,少年人醒了过来,他看到艳阳天,吃了一惊,哑着嗓子问他:“你起这么早??”

艳阳天拍了下裤腿,瞥了眼巷子口走来的一男一女,两人勾肩搭背,大声地说着话,好像才从某个酒吧里出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少年人吸了吸鼻子又问艳阳天:“你看什么?”

艳阳天把烟送到嘴边,回头对他甩了个眼色:“你先回去。”

少年人说:“我没地方去。”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出来。”艳阳天说完,拂袖起身,撑着伞行到外头,不等少年人追出来就锁上了卷帘门。此时天还未亮,百花巷中只有一头一尾两盏路灯亮着,光线昏暗,那对男女很快隐没在了黑暗之中。艳阳天站在路中央,站姿挺拔如松,面朝东方,道:“那天邵十一在,你没能为你师父报成仇,今天谁都不在,还不光明正大现身?还在等什么?”

他话说完,无人应答,百花巷中更添静谧。

艳阳天抽完最后一口烟,弹出烟蒂,片片雪花很快便将烟上火星覆住,艳阳天单手背在身后,又道:“放心,这次我不会报警,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出来吧。”

他放出话来,这才有人从巷中一条小道陆陆续续走出来,领头的正是不久前“光顾”过他面铺的秃眉黄毛,跟在他身后的约莫有三十几号人,里头还有刚才从巷中经过的那对男女。艳阳天今天心情好,愿意多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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