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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真傻还是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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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解释得清的人,不需要你的解释。需要解释的人,一般来讲都解释不通。

  陈大牛走路正如他这个人,步子迈得大,不像她见惯的王孙公子们那么斯文优雅。可以说,他整个人身上,就是一种原始的,野蛮的,好战的,任何时候都有一种似乎会把人给撕碎的力气。

  入了屋子,他把她放在榻上,仍是没有一句话,转身就出去了。

  赵如娜看着他的背影,不免苦笑。他已经很给她的脸面了,当着金卫军那么多的人,她“偷人”了,与人“私奔”了,他却把她抱了回来,没有怒吼,没有打骂。他这么做,至少保证了在他出征之后,等她与顾怀有“私情”的事在京师传开来,侯府里的人不会随便嚼舌根说他不要她了吧?

  她以为他走了,不会再回来。

  可等她去净房里沐浴完了出来,他却在屋子里等她。

  他好像也是洗过澡,处理过身上的伤口了,一身浓重的血腥味儿没有了,就端正地坐在她的榻前,那一张她常常坐着看书的椅子上,与她隔了好几尺的距离,声音沉沉地说。

  “再有两日,俺就要出征北伐了。出征前军中事务繁忙,俺就不回来了。俺走以后,家里的事,你多多照顾。”

  赵如娜看着他,他却把目光避了开去。她自嘲的一笑,想到了松子坡那一幕闹剧,也想到了他抱她回来时的表情。如此看来,他不问不追究还善待她,就是为了等他走之后,他的家人在京中能有一个庇护,毕竟她是东宫出来的人。

  良久,她垂下眸子,笑了,“应该的。今日之事,多谢侯爷。”

  “嗯。”

  一个人一句话说完,似乎再也没有要说的话了。而下一次见面,或许是两年,或者是三年,谁也不会知道了。一场战打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陈大牛懂得,赵如娜自然也懂事。

  “俺走了!”

  双手撑着膝头,他终于起身,一个调头,大步往外。

  赵如娜心里一窒,“侯爷!”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他,这一声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冲动,觉得有些话想要说清楚。可等他转过头,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的时候,她绞着绢帕,却不知道还能与他说什么。问他是不是也以为她与顾怀有私情吗?可她确实与顾怀有一些过往呀?虽然那是在她入定安侯府之前,可如今与他解释,会不会太打他的脸了?

  涩涩的笑了一下,她艰难地起身,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

  “侯爷您等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少绣东西,像鞋垫这样的物件儿,就连夏初七她都送了,自然也有准备他的。只不过之前她没有机会给他,如今那些东西,刚好可以解去她这个尴尬。

  她从箱子里翻出几双鞋垫来,走到他的面前,垂下眼皮儿。

  “侯爷就要走了,妾身没什么东西可给您的,这鞋垫是妾身做的,做得不怎么好,你要是用得上,就拿去穿着……”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她想,也许是心虚,所以她怕他。可她说完了,却半晌儿没有听见他的反应。她咽了一下唾沫,抬头,看见他情绪不定的脸。

  他没有刻意表现什么,可他本是一个很有气概的男子,只盯着她,就让她很不自在。咬了咬唇,她的头垂得很低了,突然也发现,其实他们两个人还是那样的陌生,尽管有过夫妻之实,可她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她,就像在某一个时候,突然碰见,又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

  “侯爷不喜欢,也,也没关系,你走吧……”

  肩膀微微一缩,她退了一步,死死拽着鞋垫,准备调头。可直到她的身子离地,人被他卷到了那张花梨木的榻上,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把她狠狠压在下面,胡乱地扯着她的衣服,啃着她的脸和脖子,嘴里含含糊糊地发出一种浓重的声音。

  她熟悉这种声音,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的,身上汗毛竖了起来。与上一次没有什么不同,他动作仍然粗糙,下嘴也狠,咬疼了她,但她却怪异的发现,除了疼痛,她反常的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欢喜,欢喜得失了神。她闭上眼,后仰着头,觉得心底有一种什么情绪龟裂开来,像毒药一般蔓延到浑身百处。

  他还是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做闺中女儿时,她向往与郎情妾意的你侬我侬,向往“生死相许”的爱情诗篇,喜欢那些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的刚烈女子,可此刻她描述不出自己的心情,只是慢慢地抱住他,低低叹了一声。

  “侯爷……”

  他身子微微僵硬,停了下来。

  她呼吸不畅,没有睁开眼,却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巡视。

  再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声强过一声。

  ……

  ……

  大战在即,朝野震动。

  战争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应天府。

  老皇帝已经下旨,由晋王赵樽与定安侯陈大牛分兵北上,大军将在三日后出发。这一次的战争,将会带来多么深远的历史意义夏初七不知道,只知道她盼了好久的大婚是真的要泡汤了。

  赵樽北上,得要多久才能相见?

  几年后,人还是那个人吗?见惯了后世的感情飘移,她坚信不仅世事会变,人也都是会变的。等战打完了,也许他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了。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至少,如今她的世界里要是没有赵樽,她觉得太没有滋味儿了。

  可剩下只有三天,赵樽要备战了,她能做些什么?

  景宜苑里冷冷清清,只剩她一个人。

  侍妾的丫头们都被她赶出去了,她知道赵樽晚上一定会来。

  一共就只有三天相处了,他又怎会不来?

  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小马啄食,她静静的等待。

  细细回想,她觉得他每一次来,都是无声无息,就好像突然凭空变出来的一样。每一次都能让她因了这份“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欣喜感。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站在了她的背后,她才感觉到他的存在。

  “终于舍得来了?”她没有回头,气咻咻地抚着小马的羽毛。

  赵樽停顿了一下,走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谁惹到你了?”

  “还能有谁?”夏初七转过头去,恶狠狠瞪他。

  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可谁能告诉她,这世上有哪一个即将成婚的新娘子被人给毁了婚礼,放了鸽子,还会有好脸色看的?见他默不做声,她仰着下巴,像一个讨债的。

  “晋王殿下,您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赵樽眸色里波光一片。

  沉默了片刻,他干燥的手才抚上了她的脸,“爷要北征了。”

  夏初七弯着唇角,朝他点点头,“还有呢?”

  “阿七。”赵樽双臂一紧,纳她入怀,“对不起。”

  对不起?她是想听这句话么?夏初七阴沉阴的一张小脸儿,突然布满了黑线,心里气结不已,一把推开了他,那力道大得,把桌上的一个青瓷花瓶给带到了地上。

  “对不起我什么啊?现在说对不起有个屁用?赵樽,你明明可以做到的不是吗?三天出征,咱们可以提前结婚啊?你为什么不给皇帝说——先成婚,再出征?”

  那个花瓶很结实,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儿居然没有碎掉。

  赵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弯下腰去捡起来,又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桌上,伸手要去抱她。她不依,使劲推他。他再抱,她大怒,在他怀里挣扎不已。他死死圈住她就不放,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拼了吃奶的力气去扯他的衣服,揪住死死的捶打。他无奈的叹息,扣紧了她的手腕,把她牢牢摁在胸膛上。

  “阿七,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爷怎能临走了还祸害你?”

  夏初七气得眼圈一热,动不了,就拿脑袋去撞他。

  “赵十九,你个王八蛋!大晏没人了吗?非得你去?你那个爹,安的什么心啦?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什么东西!”

  “阿七……”赵樽低低喊着,低下头盯住她的眼睛,“爷答应过父皇,不得不去。”他的呼吸很热,夏初七颤了一下,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心里却酸酸的。

  她靠着他,觉得这个男人可真暖,明明他的胸膛硬得像铁一样,却那么好抱,让她总想溺在他的怀里,永远也不放开。念头上来,她突然想在他出征之前,留下一点什么。

  “赵樽,你要了我吧?”她不好意思地咕哝。

  “怎么要?”他问。

  “你真傻还是假傻?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她有些生气了。

  “……”他没有说话。

  “我说你听见我的话了吗?到底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