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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素手一翻,风云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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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很好。”

  夏初七乐了,“好是好,不过你这胡子嘛,刮得不太干净,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是假太监,再把你拉去阉割一回,那可就惨喽?”

  甲一板着脸,“反正也用不着,无妨。”

  夏初七嘴唇狠狠一抽,“甲公公……你可真让人省心啊。”

  一路行来,她与甲一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着,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虽然衣裳湿了,可她却一点不急。前面的路还长,每一步都慌不得。

  “七小姐,留步。”

  他几个还未入东宫,便突地听见一道清悦的声音。

  夏初七缓缓侧过头,只见一乘肩辇停在宫墙的拐角处,肩辇上坐着的素裳女子,身姿曼妙,双肘优雅地搁于肩辇上,两幅绣了春海棠的长袖轻垂下来,衬得她容色如玉,极是美好。

  对视一眼,她突地一笑,眉眼里带了几分不羁之色,“莫不是太子妃想听我说一声感谢?”从赵梓月入殿找贡妃哭诉,又看到阿木尔出现,她便知道,是她故意把赵梓月带来的。

  “你不必谢我。”

  阿木尔下了肩辇,一步步缓缓走来,行动如流水拂波,那风姿真是不比东方青玄逊色。最关键的是,她虽然清和有礼,却很难让人看出情绪来。

  “七小姐,借一步说话。”

  屏退了众人,二人相对而视,却谁都不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

  沉默之间,不知是哪一处飘来的熏香,浮动入鼻,绕来萦去。

  久久的伫立之后,终究还是阿木尔先开口。

  “你就没有话要问我的?”

  夏初七庆幸自己沉住了气,没有在她面前失了格调,语气更是自然从容,“太子妃想让我问你什么呢?问你为什么要来帮我?”说罢,她自顾自笑了一声,“也行,看在你帮我一场的分上,那我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微顿一下,阿木尔突然笑了,面色却一如既往的清冷。

  “因为我与你心思一样。”

  轻轻“哦”一声,夏初七似笑非笑,眉梢微微挑开,“太子妃说笑了,我有何心思与你一样?哦,我想起来了,难不成是太子妃也想下嫁给皇太孙?”她摇了摇头又道,“那可不太好,我是未嫁之身,你已为人妇,若是下嫁儿子,岂不是乱了纲常?”

  换了旁的女人,听了这话必会大怒。

  可东方阿木尔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不动声色地淡淡看她一眼。

  “你不必与我装疯卖傻,你知我何意。”

  “错了,我真的不知。”夏初七摇头一笑。

  看她如此诡猾,东方阿木尔眉色微变,“他怎样死的?”

  夏初七仍是浅笑,“谁啊?”

  这个样子的她,根本就无法交流,阿木尔眉梢一动,略有不耐,却也不与她解释,犹自说道:“你不必忌惮我。我与他到底有情份在,如今他不在了,我亦不想与你为敌。我知道你如今处境堪忧,更是应当与我共盟,而不是针锋相对。”

  到底有情分,是有多深的情分?

  听着她幽淡的声音,夏初七心里微微一蜇。

  “太子妃,赵十九是我的,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从来与旁的女人没有一丝相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必与旁人说,也不喜旁人来插手。太子妃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为妙。”

  东方阿木尔眸色微沉,还未说话,夏初七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太子妃今日到柔仪殿来,恐怕也并非你的本意吧?他呢?”

  看着她湿意氤氲的脸儿,东方阿木尔沉默了。

  过了片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肩辇。

  “本宫许久未出来,想要走一走。七小姐湿了衣裳,身子又不大好,先坐肩辇回去吧。别忘了,顺便把辇还到银弥殿。”

  银弥殿是东方阿木尔的住处。

  夏初七知道她这样性子的人,不会随便多说一句话,没有多问,更没有再与她哆嗦,余光极快地瞥她一眼,上了肩辇,领着自己的人,直接回了东宫。那抬辇的侍卫得了口令,没有犹豫就把她抬向了银弥殿的方向。

  还未入殿,夏初七便听得殿内有琴音传出。

  那人的琴弹得很好,就是调子太过萧瑟。如同一个人漫步于深秋山林,又犹如处于北风坡口,淡淡袭来的声音,飘飘零零,寒意森森,令人心生凝重之感,却又不知不觉沉入其间,一阵阵心凉。

  下了肩辇,她看向甲一和晴岚三人。

  “你们在外头等我一会。”

  跨过高高的红漆门槛,她信步往里面走。

  阿木尔的寝殿就是不一样,仿若薰过花草一般,淡淡的香气极是慰人心脾,如登仙境。她在侍卫的指引下,朝琴声处的阁楼走去,脚步放慢了。可人还未走近,琴音突然断了。

  她停下脚步,很快,一簇花树后,一个大红的身影风一般疾步过来,一把将她卷入怀里,不待她看清楚,那人已带着她绕过了墙角。

  “东方青玄,你疯了?”

  熟悉的香气,似兰非兰,似桂非桂。熟悉的面孔,媚极而娇,美若烟霞,在这金雕玉砌的太子妃宫中,除了东方青玄有这般妖娆,哪还有他人?

  “可本座觉的,疯的人是你!”

  将她轻轻抵在墙宫上,东方青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怒气未灭,满是浓浓的恼意。

  夏初七嘴巴抽搐一下,难得见他这般生气,无奈地低叹一声。

  “大都督,我知你有个性,喜欢玩转不同风格。说吧,今日没有承包鱼塘,怎的就变成了霸道总裁?”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东方青玄原本的恼意,被一头雾水取代,直觉她闯了鬼。

  “听不懂的,就是真理。”她噙笑望来,并不解释。

  他缓了一缓,妖冶的眉眼一挑,胸中又生郁气。

  “七小姐,难道你没发现,本座很生气?”

  夏初七很诚实地点点头,抬起下巴左右看了看他,轻轻闭上眼睛,将脸伸了过去。

  “来吧,随便打。只要不弄死我就成。”

  她一副视死如归任你践踏的样子,小贱小贱的,加上脸上五个明显的指印,滑稽又可怜,看得东方青玄一肚子的火气,不明不白就散开了。

  冷哼一声,他勾了勾唇,手臂微松,恢复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七小姐,你知道我为何生气?”

  “不知。”夏初七睁开眼,看着他,摇头。

  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东方青玄哭笑不得,差一点憋死。

  “那你还让我随便揍?”

  “你不是在生气吗?”夏初七微微含笑,语气淡淡,“反正人人都想揍我。贡妃生气了,我就让她揍一回,消消气,免得伤了身。你如今生气了,我也如法炮制,若是你揍我两拳,就能消气,不管为了什么理由,我都无所谓呀?”

  “不可理喻!”

  这个样子的她,让东方青玄心脏微微一抽,像坠了一个重重的秤砣,说不出来的压抑与沉甸。可她仍是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像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令人无法气得上来。

  “为何宁肯让人去找赵绵泽,也不愿意来找我?”

  “哦?”夏初七皱了皱眉,扯了扯唇角,“原来大都督是犯了‘不被利用不舒服浑身发痒综合症’了?”她呵呵干笑一声,“对不住,我的朋友不多,利用不起。再说了,今日这情况,谁去闯柔仪殿,都是与贡妃过不去,难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你能与他撕破脸?不过,大都督实在聪明,竟找了梓月公主来,天生的煞星,一个人骂翻一郡人的主儿……”

  东方青玄唇角略带轻嘲,看着她,不答。

  夏初七一个人发笑,笑容牵动着脸上的指印,显得怪异之极,“只是可惜了,原本我寻思赵绵泽来了,总能与皇帝擦出一些火花……没有想到,竟是被你给生生破坏了。”

  “……”

  东方青玄被她气笑了,“你是在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没有啊,完全没有。”夏初七嘻嘻一笑,举起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点一点把他从面前推开,捋了捋湿成了一绺一绺的头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都督,你小心翼翼让你妹妹找我来,是有事要说?”

  东方青玄垂下眼,眉梢一扬。

  “无事不能邀约你见面?”

  “当然能,只是东宫到处都是眼线……”

  “不必害怕,从打你进门,这附近就只能有我的人。”

  “那可不一定,赵绵泽……”

  “楚七!”东方青玄的视线,总算巡视到了她的手上,打断了她的话,他目光一变,执起她一只雪白细腻的手来,一双淡琥珀色的瞳仁,微微一缩,在淡淡的天光里,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恼意。

  “你的手……”

  “大都督!”夏初七飞快地缩回手,勾唇一笑,“小伤,没什么关系,我回去擦个药就好。若是你没有旁的事情,我就不与你多说了。我身上的伤口未痊愈,沾不得水,得赶紧回去处理,你确定还要留我在这里审问?”

  东方青玄先前怒极,可见她这般,不由嘲弄地一笑。

  “矫情什么?这不正是你的目的?看你淋成了落汤鸡,挨了贡妃一耳光,还把手烫成这样,赵绵泽得有多心痛?他嘴上就算不说,心里面难保不对陛下纵容贡妃有怨气。”

  “多谢,你太了解我了。”深深朝东方青玄一躬身,夏初七抬头,笑得自在,“好了,你若没事的话,我真回去了。哦,对了,有一句话,我想说,你这般能耐,何不为你漂亮的妹妹想一下,把她送出宫去,找一个良人许了,也免得空守一生,可怜。”

  东方青玄微微挑眉,“你不嫉恨她?”

  “我为何要嫉恨她?”夏初七若有似无的一笑,“我得到的,比她多。或者说,我得到的,她从未得到过。她除了比我长得稍稍好看一点,没有哪一点比我强。我对她,只有同情。”

  东方青玄看她说得认真,不由哑然失笑。

  “或许,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那随便了,我反正泥菩萨过河,没多余的时间去操心别人,保重——”

  她操不起旁人的心,更不愿意旁人来操她的心。因为她没有多余的情感来偿还这些人情债,也辜负不起。

  吸一口气,她大步出了亭台,一阵幽冷的风灌入她的袖口,卷起来的袖角,一轻飞扬,让她娇小的身子,更显单薄。

  “阿楚——”

  背后,东方青玄突然叫她一声。

  她顿下脚步,回过头去,“还有事?”

  东方青玄站在那棵花树旁,颀长的身姿,大红的袍角,如同勾人的妖孽。

  “我昨日得到一个消息……”

  夏初七歪了歪头,“什么消息?”

  东方青玄沉默着抿紧嘴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花树上微微一攥,抖得花树一个枝条乱颤不已,他却良久都没有开口。似是欲言又止,又似是难以开口。在夏初七忍不住再一次的追问中,他突然幽幽一叹,挽唇笑开了。

  “如你所愿,魏国公府在筹备黄金了,算是好消息吧?”

  夏初七皱了皱眉头,“噢”了一声,望着他笑了。

  “算,当然算。”

  可是,她以为,他先前要说的,明明就不是这句话才对?

  若是单单魏国公筹钱,用得着这般深思熟虑吗?

  他一定有事,瞒了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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