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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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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似没有情绪,但眉目间分明有些生气了。赵绵泽手指微微一僵,叹一声,把她要拿走的酒壶抓了过来,杵在桌上。

  “酒都开了,不喝掉,岂不浪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

  夏初七笑得唇角扬起,灿若云霞。

  茯百酒的滋味儿别样,气息也极是独特,那香气并不浓郁,清幽得若有似无,不仔细闻像是不觉,可一旦入鼻却极是醉人。

  这香醇之气,夏初七从未在别处闻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很想喝一口。

  她是多么怀念这种味道。

  若不是肚子里有小十九,即便是毒,她也愿意喝下的。因为那是赵樽的味道。

  赵绵泽浅酌小饮,样子极是优雅。

  她看着他喝酒,只面上带笑,却不言语。赵绵泽目光一凝,眉头倏地一蹙。

  “你今日找我来,到底有何事相商?”

  “你应当已经猜到了吧?”夏初七唇角微勾。

  “我不知。”赵绵泽眸底波光闪过,握杯的手紧了紧。

  迎着他极富洞悉力的目光,夏初七弯了弯唇,忽然怅惘一叹,坐正了身子,直直盯着他看,“好吧,既然你没有发现我这般示弱,是为了百般讨好你,那我便直说了。皇太孙殿下,如今我在宫中的身份极为尴尬,满朝文武当我是祸水,贡妃恨我入骨,陛下更是对我心生嫌隙,我真的很害怕,哪一日睡下去了,就醒不过来。”

  赵绵泽似乎并不意外,嘴角勾出一抹薄薄的浅笑。

  “所以呢?”

  夏初七盯着他的眼,一眨不眨,言词极是恳切,“所以,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若是有心,劳驾放我出宫。”

  “你想去哪?”

  “天大地大,哪里都比皇宫安生自在。”

  赵绵泽沉默了。

  屋外的雨点“沙沙”作响,被夜风送到窗棂上,那细密的敲击,在安静的屋子里,入耳格外清晰。灯光昏黄一片,二人目光对视,隔了好一会儿,赵绵泽才掀了掀唇。

  “小七,再给我一点时间。”

  夏初七微微一笑,“我给你时间,陛下他老人家,恐怕不会给我时间了。”

  赵绵泽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考虑了片刻,再出口时,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你无须害怕,这宫中到处都有我的人……你的身边也有,可保你安全。”

  夏初七心里微微一惊。

  果然,她的身边有他安插的人手。那他到底知道多少?

  看了看他淡然的脸,她发现,这个男人看似温和有礼,待人斯文,但是在公事和私事上却拎得极清。

  思考了一阵,她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日子,你待我极好,已经为我做许多事情了,我很感激你。不瞒你说,我原本对你是有怨恨的,可如今看你与我叔父还有朝中的牛鬼蛇神斗法……我也心累得紧。我不想你为我冒这样的险。因为我的心里,如今仍是装着他。你为我做再多也是无用,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听她突然这样说,赵绵泽喉结微微一滚。

  她的话,他并无意外。除此,甚至还有惊喜。

  她若是告诉他,她已然不恋十九叔了,他一定难以相信。

  可她既然能如此坦诚的与他交心,于他而言,这便是好事情。

  忽地轻笑一声,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小七,这没有关系。前几年是我们错过了。当然,最主要是我的荒诞,还有自以为是。若不然,你又怎会寄情于他……”

  停顿了一会,他深深瞥她一眼,“至于如今朝堂的僵局,我虽骑虎难下,担了一个监国之名,却干不了监国之事。但不会太久,你给我时间,我自会解决。”

  夏初七目光微微一眯,并不答话。

  他再次一笑,目光烁烁,“小七,我们从头再来,可好?”

  “或许我可以帮你。”她突然说。

  赵绵泽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回答的是上一句。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眸中一贯的温润之色随即被一抹凉意取代,视线变得复杂而幽深。他不知她是有意避开话头,还是心思根本就没在他的身上。心里虽有一阵堵闷,却也不便多说,更不好告诉她,比起操心眼前看似一团糟的朝中大事,他更闹心的事情——正是她。

  朝堂事务令他腹背受敌的原因,在于乾清宫里的皇帝。

  皇帝故意扼制他的原因,则是在于她。

  这两点他比谁都清楚。只在早晚而已,并不难解决。

  而她……才是他真正的未知。

  看他目光深沉,夏初七心里一窒,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认识这样久,也是这几天她才发现,赵绵泽此人的城府,比她想象中的深了许多。

  在她算计他的同时,不敢说他有没有在算计着她。

  静默片刻,她微微一笑,“你不必怀疑我的居心,我只是与你分析一下情况罢了。你如今陷入僵局,关键点,只在陛下一人,与朝中的臣工都无相干,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看眼色行事的墙头草而已。”

  “小七,你到底是与往常不同了。”赵绵泽语气缓和,话中却暗藏机锋。

  “是呀,跟了他那样久,再笨的人,也会聪明几分。”她轻轻一笑,似是在追忆赵樽,唇角露出一抹迷离的甜美笑容。

  这一抹笑,在赵绵泽的眼里,恍如隔世……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他的。

  几乎是突然的,嫉意便涌上了心头。

  “可以不在我面前提他吗?”

  “为什么不可以提?”是害死了赵樽,他心虚?夏初七凉凉一笑。

  “不为什么。小七,你应当往前看。一直恋恋不忘过往,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受,而人死,不能复生。”他表情极是淡然,可说起一个“死”字,竟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夏初七心里的恨意突然上头,冲口讽刺一句。

  “他死了,你很快活,对吧?”

  微微抿唇,赵绵泽平静地看着她眸中的恼意。

  “我想,我是应当感到快活的。”

  夏初七突地一怒,“你……”

  “可我,并不如想象中的快活。”他打断了她的话,突然优雅地起身,将她一只死死揪在桌沿的手抓了过来,死死握在掌中,一字一句说得极是淡薄。

  “小七,不管你有多恨。他死了,就是死了。你认清现实吧。”

  “什么现实?”夏初七凉笑着抬头。

  “你的男人,只能是我。从前是,将来也是。”

  他指间的力度加重,捏得夏初七手指生痛。她从来不知,赵绵泽这种在她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力气竟然也会这样大,她一时半会竟是挣脱不开,不由翘起唇角,略带恼意的嘲弄。

  “狠话谁不会说?皇太孙说得这样响亮,那你倒是做给我看啊?有本事,明日就让皇帝下旨,册封我为太孙妃。不然,你就做出男人的样子来,大度点放我离开。”

  赵绵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她眸光深邃无波。

  面前的女子是夏楚,一眉一眼,无一处不是。

  可她却又丝毫不像夏楚。她若是夏楚,怎会如此不顾他的心情?在他记忆里的夏楚,无一事不以他为先,他若是肯多看她一眼,她都会欢喜万分。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而今,她讽刺他,恼恨他,还一门心思离开他。

  那时,他觉得她很傻,简直无一处可取。

  可眼下,他是多希望她再傻那么一回。

  不对,她不是不傻了,而是她的傻,再不是为他。

  苦笑一声,他眉眼全是无奈,情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坚毅,一横心,他扯她过来,重重带入怀里,语气带着浓郁的酒气,低低道,“小七,明日我便领你去乾清宫……”

  “做什么?”

  “请旨赐婚。”

  “你不是请过旨了?”

  “那不一样,明日一定成。”

  “……我只想离开。不稀罕你的名分。”

  “我知。可是,若非这些年的变故,我两个早就成亲了,不会等到如今,更不会生出这许多的波澜,更不会有赵樽……夏楚,以前是我错过了你,但我虽有错,你也有。若非你的……行为不检点,我也不会把你想得那般不堪,以至于……错过这些年。”

  “我的行为不检点?”

  夏初七停止挣扎,纳闷地看他。

  “你都记不得了。”赵绵泽注视着她点漆一般晶亮的眸,微微一叹,“这样也好,不记得我便不提了,我们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世上哪有那么多从头再来?

  夏初七唇角一冷,“行了,不愿说作罢,反正我也不想听,与你有关的,我都不想听。放开我。”

  “小七……让我抱一抱,就抱一抱。”他喘息着,双臂往紧了一收,夏初七气闷不已,用力去推他,他却仍是不放,似是压抑了许久,紧紧抱住她,突然低下头,唇便要落下来。

  夏初七抬手制止住他,撑着他的下巴,声音骤冷。

  “你是想我死在这里?”

  赵绵泽赤红的眸子,有一丝迷茫,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喑哑,“小七,你无须害怕,宫中虽险,但我定会护你,谁也不能伤你。包括……”迟疑一下,他坚定了声音,“我皇爷爷,他也不能。”

  微微弯了弯唇,夏初七突然安静下来。

  “他若是明日就要杀我,你怎办?”

  ……

  ……

  泽秋院里,夏问秋看着抱琴带回一个太医来,只觉今夜刻意穿的一身华服,满头的珠钗,还有雍容妩媚的打扮都成了一场笑话。

  面色一白,她急急地问:“抱琴,殿下呢?”

  抱琴红着眼,委屈地嘟了嘟嘴,“在,在七小姐那里。”

  夏问秋心里生恨,“你没有告诉他我病得很重?”

  抱琴咬了咬唇,“奴婢说了。”

  看她的表情,夏问秋登时灰败了脸色,却仍是不死心。

  “你没把我交给你的木梳带给他?”

  抱琴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袖子里的木梳递上去,顺便压着嗓子把楚茨殿门口的发生的事情据实告之,然后讷讷道:“殿下还说,木梳给了你,你就好生收着,养着病……好好禁足反省,不许出此一步。”

  夏问秋眼眶一红,怔了一瞬,嘴皮颤抖了起来。

  “小贱人!夏楚这个小贱人……抢我男人……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颤着声低吼着,她胡乱地哭喊着扯掉了头上的珠花,又猛地一把扯出一根簪子来,披散着头发,赤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扎向身边的一个苏绣软枕。

  一下,又一下,她一边扎一边骂,模样极是凶狠。

  “我扎死你,扎死你个小贱人,让你抢我男人,让你发贱……”

  “侧夫人……”抱琴想要上前阻止,又不敢。

  夏问秋仿佛魔怔一般,嘴里喃喃地骂着,不停诅咒着夏楚,那颤抖的声音,仿若一个濒临绝境的女鬼,无能地祈求着世上本无的鬼神,凄怆地无奈,回荡在冷寂的空气中,直到她终于用尽了力气,这才喘着气瘫软下来,半趴在那张美人榻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绵泽……绵泽,你怎能这样狠心。”

  抱琴见她只哭不扎了,求助地看向身边年轻俊朗的顾怀。

  “顾太医,你看……”

  顾怀拎着药箱,亦是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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