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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何谓良人?这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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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留下的圣旨所言,先于奉天殿受诏,后在太庙祭祖,又于乾清宫拜辞了洪泰帝,领命去了封地。就连曾与赵绵泽有过储位之争的皇三子宁王赵析,也未受到强留,前往大宁就了藩。

  于大晏朝来说,这些算是大事。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赵绵泽当前所做之事,无非是巩固势力,排除异己,与任何一个新君即位的所作所为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史书评价,他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将洪泰帝突然“丢手”之后的纷乱朝事理顺,也不枉洪泰帝悉心栽培了二十年。

  朝堂上,权力愈发集中。除了“构党”以外,赵绵泽的政令下达,几近一呼百应。

  除此,大晏后宫,也是融洽一片。

  洪泰帝先前的妃嫔,生养有儿子的都跟着儿子去了封地,没有孩儿的都被张皇后诏至灵岩庵,一道为大晏及洪泰帝祈福。而余下的太妃太嫔们,则是居于深宫,几不再复出。

  另一方面,赵绵泽这些日子,在后宫完全奉行祖制,雨露均沾,恩泽六宫,除去北狄前来联姻的惠妃极得宠幸之外,其余的贤、淑、庄、敬四妃,皆有临幸,便于事后得了不少的赏赐。

  他一改先前的作风,对妃嫔一视同仁,不仅令后宫和谐,也使朝堂风气大好。因前一阵册立皇后之事激起的臣工怨言,慢慢散了下去。

  这些大事小事,都是嘴碎的梅子去前面时,从丫头婆子那里听来转述给夏初七的。可大概真是孕期犯懒,每日里,夏初七都在研究如何保养自己,养育好小十九,如何才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剩下来的思考,都留给了傻子的病、东方青玄的手,以及赵十九的头风。不论是对赵绵泽的朝事,还是对他的女人,她兴趣都不大。

  一个帝王,只睡一个女人,那才叫不正常。

  赵绵泽做的,只是普天下帝王都做的而已。

  想到这个,她突地又犯了隐忧。

  赵绵泽为帝如此……若是赵樽称帝,他又如何?

  打一个喷嚏,她突然有些不敢想。心里慌慌的,她一改先前各种支持赵樽夺储和“造反”时的热血念头,只希望他能顺利解决好这边的事情,带她去封地做一个藩王,或者干脆隐于民间做一对平凡的夫妇,不再希望他君临天下了。

  帝王之位,华丽尊贵,可何尝又不是牢笼?

  思前想后,她再也无法平息心情,把小马抱了出来,冒着危险,让她“穿越火线”飞一趟晋王府,为赵樽带去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封书信。

  书信上,她就写了四个字:可否来见?

  从晌午等到天黑,小马都没有飞回来。

  她平静了许久的心,忐忑不已。

  信落入别人的手里,倒也不要紧,她都思量好了,大不了说是她一厢情愿。反正赵绵泽又不是不知道她的“痴情”。只是小马,这小东西当初便是赵樽从东方青玄的手里掳获的,它千万不要出了事。

  “大马,怎么办?”

  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看着鸟笼里的大马,她心悸不已,不时过去敲敲鸟笼,眉头蹙成了一团。

  “咕咕……”

  大马没了小马,啄着笼子,也似烦躁。

  可它无法像她一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捋着头发,夏初七有些后悔了。

  冲动是魔鬼,果然如此。

  第一百次转到窗边看了又看,仍是没有鸽子的影子,她终是憋不住了,苦着脸看向甲一。

  “甲老板,怎么办?”

  甲一面无表情,“凉拌!”

  凉拌这个词是他在她嘴里学的,活学活用不说,还摆出一张这样冷酷的面孔回给她,这让夏初七十分后悔教给她这般“横行霸道”的词。

  皱着眉头想了想,她眉梢耷拉下来,过去拍了拍甲一的胳膊,一脸腻歪地笑,“甲老板,我晓得你有办法联络赵十九,你赶紧给我问问他,小马在不在它那里?”

  “不行。”

  甲一想都没有想,便惨无人道的回拒了她。

  “为何这般绝情?”她凝眸怒视。

  “没有紧要的事,不能联系殿下。”

  “小马失踪了不要紧?”她低声浅呼。

  甲一看过来,那僵尸一般的面孔很是欠揍,“又不是你失踪了。”

  “……”

  无语的敛着眉头,夏初七眼看与他说不通,便打算向他行贿,“甲老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也不晓得赵十九给你多少俸禄啊,但往后你不要跟着他干了,就跟着我好了,听我的话,我把你的俸禄加倍,如何?”

  甲一凝视着她,眉梢不着痕迹的一扬,“在我认识你的六个月零十五天里,你统共给我许诺过无数次的金银,账目数额已高达数千两,可你一次也没有兑现过。”

  夏初七噎住,歪着头。

  “有吗?”

  “有。”甲一板着脸。

  “不对啊。”夏初七摸着下巴,斜睨着他,“我与你认识不止六个月零十五天吧?我感觉认识了很久。”说罢,见甲一不答,她叉着腰,高高翘着肚子,一副不讲理的样子,促狭道:“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的,为何如此面熟?”

  “……”甲一的样子,像是被她打败。

  夏初七眯眼,再接再厉,“说不定你曾经欠过我许多银子,为了躲债,所以你才不敢与我相认的,是也不是?”

  “七小姐,晋王妃,皇后娘娘!”甲一认真的躬一下身,机器人似的脸,终于有了动静,可他的脚步,却是跟着一步一步后退。

  “夜深了,您该歇了,我得走了。”

  想溜!?

  夏初七一把捉住他,“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不对。”

  “那为何你要溜?你往常不也经常睡在我屋里的,撵都撵不走,如今倒是顾得上身份了?知晓男女有别了?”

  甲一皱眉,突地一叹,“为了此事,我已经被晋王扣去了六个月零十五天的俸禄。也就是说,我在这将近七个月的日子里,都是白干了。”

  “……”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家爷就是这么霸气。夏初七乐呵呵的看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目光晶亮的闪了闪,笑着近前一步,道:“甲老板,你也不要怪他吝啬,实则上,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甲一不解。

  夏初七大笑一声,突地低下头,在怀里翻找了一下,掏出一把钥匙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极是得意地说:“你恐怕还不晓得吧?赵十九的全部身家都在我身上,他如今一文不名,估计也给你开不出俸禄了。哼!还不投诚于我?我如今富甲天下……”

  甲一面色一僵,“难怪!”

  夏初七得意的笑,“懂了罢?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好生想想。”他没有想,她倒是想得咬牙,自言自语道:“哼,他还想娶媳妇儿呢?老子不给他钱,看他拿什么娶。让他得意……”

  说到这里,她突地看见甲一脸色有异,一怔,与他对视片刻,只见甲一大拇指慢慢竖起,说了一句“高”,然后冷冷地提醒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晋王大婚,是不必花自家银子的……”

  “呃”一声,夏初七悟了,“这么说,我还有赚?”

  “嗯。”甲一点头,“赚一个女人与你抢男人。”

  夏初七蔫下来,“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去去去,赶紧去睡吧。”

  甲一挑眉,“不要我陪了?”

  夏初七白他一眼,“我悲痛欲绝之时,会很想杀人。”

  “杀人这种事,不适合你。”

  “你”字还未落下,见她手刀扬起,甲一迅速撤退,只留给她一片潇洒的衣角,人已飞身出了室内。夏初七“噗哧”一声笑着,走过去“嘭”地关上门,坐回到窗前。

  逗一会大马,还不见小马回来,她越发着急了。如果小马一直飞不回来怎么办?她看着大马,突然有一种活生生拆散人家“鸟夫妻”的感觉,内疚不已。

  “我不该一己之私,让小马去冒险的。大马,你不要怪我……小马若是无事,它一定会回来寻你的,是不是?”

  她低低地问着,心里惴惴。

  以赵绵泽那般的性格,怎会想不到飞鸽传书?小马从楚茨院飞出去,一定落入了赵绵泽的眼线眼里了。魏国公府有一千多名侍卫和禁军守卫,苍蝇都很难飞出去,不要说鸽子。

  完了完了。

  果然一孕傻三年。

  她越想越是郁闷,为了平息越跳越快的心脏,她随手在书案上抽了一本出,翻开一页便念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时,她目光一闪,突见帘栊处的窗纸,传来一丝“沙沙”的声音。她心里一惊,合拢书本,目光烁烁地盯了过去。窗纸果然有动静,像是被唾沫润湿了,一根指头轻轻捅了捅,指头缩回去,接着,一根细小的铜管便从那破掉的窗纸处伸进来。

  靠!

  她低嗤一声。

  哪个龟孙子敢在祖师奶奶的面前班门弄斧?

  她知晓是有人想往屋子里吹迷烟或放毒气一类的东西暗算她。若换了正常人,大不了叫人,或高声大喊,或者直接跑出去了事,但大概闲得太久,她捉弄之心顿起。

  腆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动作还算灵活。二话不说,蹑手蹑脚走过去,屏紧呼吸,对准那根铜管,把肺活量发挥到了极点,直接往外吹了出去。

  “咳咳!”

  外面的人正准备往里吹,不想被她反吹出来,呛了一口,低低咳嗽不已。夏初七笑眯了眼睛,不再客气,一把推开窗户,只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是你?”

  那人大红的蟒衣散发着诱人心魄的淡香,一张妖冶的凤眸半阖半合,一脸闪着不敢置信的光芒,“好歹毒的妇人,本座若是呛死了,你管不管埋?”

  夏初七见鬼一般看着她,挑高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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