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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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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七闭着的眼久久未睁,低下的头也没有抬起,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落在荡着涟漪的水缸里。那表情,那动作,让火房里生出几分紧张的压抑来。

  跪在地上的小二,伸长脖子,朝小六使眼色。

  “你上,问问去?”

  小二缩了缩脑袋,瞪他,“你怎么不上?”

  “我怕!”

  “我也怕。”

  吼闹着,两个人互相瞪视片刻,都不敢轻易上去打扰老僧入定般的夏初七,最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手来,用了他们解释争端的惯常手法——剪刀石头布,输了的去做。

  “剪刀!石头!布!”

  三轮比划结束,小二苦着脸从地上爬起。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夏初七背后,咽了口分泌旺盛的唾沫,轻轻抬手,拍在她的背上。

  “王妃……招魂了……”

  夏初七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头。

  小二眯了眯眼,知道他家王妃的耳朵不好,手上加重了力气,重重在她肩膀上一拍,“王妃,回魂了!”

  “哇——”夏初七猛地转头,扬起菜刀,朝他一瞪,“你打我做甚?吓死我了。”

  小二委屈的耷拉下眼皮儿,尽量避开她手上菜刀的锋芒,歪着脖子小声道,“看你盯着水缸不说话,小六让我来问问,怕你是中邪了。”

  分明是他所想,却赖在小六身上。

  小六翻着白眼儿,苦憋得说不出话。

  好在夏初七早知这兄弟两个的调调,也不以为意。她慢腾腾放下菜刀,朝两个呆瓜招了招手,坐到灶膛边的柴火凳上,拿火钳子刨了刨灶膛里拥堵的灰,淡淡道:“小六,你仔细给我说说,在哪里担的水,是谁让你去担的水,为什么要去担那口井的水,担水的时候,可有遇到异常之事?”

  担水便就是担水,哪里能担出这么多毛病?

  小六觉得小二说得对,王妃可能真的是中邪了。

  可他肚子里寻思着这话,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夏初七的身边,一边儿为她捡着柴火往灶膛里塞,一边儿把担水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

  在他叙述的过程中,夏初七屡次追问细节。

  好几次,还反复问了几次。

  她反常的样子,吓得小六结巴不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总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连担水之前他撒过尿没有洗手的事儿,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你个龌龊鬼!再也不敢吃这水了。”

  小二做恶心状,朝小六吐了吐舌头,看夏初七再次默默无语,赶紧收敛住玩笑,正经问,“王妃,您是不是觉着那水有问题?”

  夏初七抿了抿嘴,瞥他一眼,对小六道,“看见没有?往后少吃多想,向小二学学。你看,这跟着我没多少日子嘛,脑瓜子就灵活了。”

  这是在夸小二啊,还是在夸她自己?

  小二挠着脑袋,琢磨着这事,小六却惊叫一声。

  “这么说,真是水有问题?”

  想到那可能性,小六脊背都生出一层冷汗来。

  “完了,完了,小二,我死定了……”

  要知道,晋军对于饮用水源是有严格制度的,再加上在战前夏初七特地写了一个医疗保障应急预案,并对军营疫病的防治和用水的管理更加的细化过。所以,外人想要在晋军的水源里下毒,并没有那么容易。

  晋军使用井水之前,要经过三道工序。

  第一,大军一到,饮用水源便有专门的兵士看守。

  第二,在井水使用之前,会由军中的大夫取水察看,有无异常。

  第三,用动物试毒,没有问题了方才使用。

  也就是说,如果那水缸里的水有问题,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小六了。看着夏初七不像在玩笑的严肃脸,小六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到锋利的刀子捅进去时的感受,脸都白了。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王妃救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啊……”

  “起来!动不动就跪。”夏初七瞥着他,头有些大,对这呆瓜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我有说是你担的水被人下了药?有说是你干的么?你这么急着认罪,傻不傻?”

  小六一愣,苦瓜脸登时变成向灿烂的日葵脸。

  “嘿嘿嘿!”他扶着灶台站起来,拍了拍还有些虚软的腿脚,笑眯眯地看着夏初七,“老大,你最帅了,老大,你最美了,老大,你最可爱了,老大,你最会明察秋毫了。”

  他们都隶属于红刺特战队,所以私底下偶尔也叫夏初七为老大,这会子小六恨不得把马屁拍得“啪啪”响,自然是喊她最为亲近的称呼了。

  只可惜他们的老大,分明就没有听见。

  她目光注视着灶膛,眼珠子良久不动,眸底两簇火焰烁烁跳动着,闪着复杂着的幽光。

  “老大?”小六捅她。

  “王妃?”小二也怯怯地捅她。

  “烦死了,别碰我。”夏初七拂开这两个人的爪子,腾地站起身来,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指了指锅台,“小六,继续烧火,小二,去找火头兵来,让他们赶紧做饭,老子没兴趣做了。”

  小二“啊”一声,嘴巴张开久久合不拢。

  “还要继续做?”

  “不做,你们吃什么?”夏初七瞪回去。

  “可是……水,水不是有问题?”

  “是呀。”夏初七点头,奇怪地反问,“有问题如何,难道这么多人就都不吃饭了吗?”

  “……”小二和小六同时耷下脑袋,更呆了。

  夏初七叹一口气,淡声道:“水有问题是一定的,但是我察看过了,药物不足以致命,只是普通的泄药,且分量不重,若少量食用,对人身根本无碍。所以咱营里的军医才没有察觉出来。放心吧,即便吃得多,也最多不过拉拉肚子……”

  “不要吧!拉肚子也不好受。”小二苦着脸憋屈。

  “噗,瞧你的熊样儿,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个啥?记住啊,等会儿吩咐火头兵,不管做什么菜,必须把水烧滚,经过高温烹煮之后,就没问题了。”夏初七交代完,目光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又生硬了不少,“另外,水源有问题的事,不许外泄。”

  “为何不能说?”小二抽气,“这么大的事……”

  “正是因为事情很大,才不能说出去造成恐慌,乱了军心,谁负责呀?”夏初七曲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扫了小六一眼,警告的眼睛格外严厉,“要是走露了风声,我要你们的脑袋。”

  ~

  从火房出来,夏初七径直往赵樽的大营去。

  晋军自从入了武邑县城,便暂时接管了武邑的行政,这会子城里仍是戒严的时间,城门早就已经关闭了,老百姓不能随意进出。所以,她想,水源的问题,只能是出在晋军自己人之中。

  那个人应是深知晋军对水源的控制,所以方才使用这种毒性并不强烈的药,方能让医务营的军医察觉不出,还能经过动物试毒的程序。

  可如此一来,都毒不死人,他们到底图个啥?

  她闷头想着事儿,刚踏入门槛,赵樽便大步迎了过来,“阿七,你回来了?”

  “怎么了?有事啊?”

  夏初七很想说,她许久没见赵十九对她这么热情了。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表妹,出事了。”回答她的人,却不是赵樽,而是坐在椅子上比赵樽紧张得多的元小公爷。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说,只是问,“到底什么事儿?怎的慌成这样?”

  元祐叹一声,道:“你进来之前,我刚接到哨兵传来的消息。说是武邑县城里,好多老百姓出现了腹痛腹泄的情况,有些小孩子更为严重,拉得呼吸困难,胸闷,窒息,有人谣传说是瘟疫……”

  瘟疫?夏初七心里冷笑。

  果然,她的猜想得到了应验。

  可不等她接上话,门外再次传来紧张的喊声。

  “报——!”

  赵樽面色一凛,“进来。”

  疾步进来的人是急得一脑门冷汗的丙一。

  瞥着夏初七也在,他稍愣了一下,方才拱手施礼道:“殿下,不好了,又有消失传来。不仅武邑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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