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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明齐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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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六 · 别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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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莎莎的手账所写,《一川烟草》配角的选角果然即刻展开。黄诗音是女主,也是本片的制作人。她对自己配角的要求分外严格,全部要求有经验又不能太油,要长得好看又不能太好看,有一定知名度,但知名度不能压过她。

黄诗音出手阔绰,还能顺便出国旅游。各公司哪里放得过这肥美的机会,纷纷动用关系,使劲往里塞人。

选角导演就不用说了,张嘉明自然更加不能幸免。

原来张嘉明身边有人,业界很快就知晓,而且他虽然换人换得勤,可是和一个人上床时候绝不碰另外一个。所以当时碰到张嘉明的新片,想塞也塞不了,想送也送不到。

但这一回,可完全不同。

业界默认了张嘉明上一个床伴是齐乐天,而大家也都知道齐乐天现在在国外念书,自然猜测张嘉明身边空缺。如今他简直像块烤得滴油的肥肉,人人都想扑上去分一口。

张嘉明每天出现在试镜现场,送花的送饭的甚至送礼物的人,络绎不绝。一天工作结束回家,趴在他车上不让他走的人都不少。他是怕人追到家里,每天先要在外面吃了饭,让司机去城里兜个圈,然后抄小路回家。有几次实在没辙,他还去宋亚天那里躲,或者干脆去旅馆开房。

张嘉明总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只是非常不幸,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本打算定角之前不回家,结果换洗衣服都不够用,实在没辙。他上了楼,发现自家门口有个人在等,心想不好,刚打算逃,结果被对方逮个正着。

“嘉明导演,我来给你送东西。”

这么说着,门口的男人娇滴滴地凑上来,贴着张嘉明,在门外就要掏出张嘉明的开始揉。他面色绯红,扭得十八弯,眼角挂泪唇角带勾。

张嘉明先前当红时有人这么干过,动作更甚直接掏他鸟帮他的也不是没有。如果对方脸刚好是他中意的那一型,他便就势上了。这些年再没人如此狼虎般贴上来,张嘉明也渐渐不适应这架势,本能地冲着对方把耶稣真主玛利亚全问候了一遍。

他说完才发觉影响不好,指着电梯让对方打哪来回哪去。

没想到对方直接脱了裤子,内裤里早已撑起一个小帐篷。这样子要让人发现,张嘉明的名声可就真的传出去了。这人个子不大,动静倒不小,张嘉明实在没辙,开了门把对方推进去,自己来回看看周围没人,也进了房门。

张嘉明刚关门,还没锁上,来爬他床的人又扑了上来,争着要给门上锁,生怕被张嘉明赶出去似的。他看那人已经着了道,死活不放弃他的下半身,疯狗一样爬过来,去舔他的裤裆。

“打住!”张嘉明忍不住发脾气了。在男人没有欲望时挑dòu,就是纯粹的火上浇油,没什么好结果。

“张导,我知道你最近工作特忙,禁欲好久……”这人扭着蛇一样的腰贴上来,手指勾住张嘉明裤扣。

他几次贴上来,几次又被张嘉明甩开。张嘉明一丁点情yù都没有,心如止水,下半身软塌塌贴在身上,惹得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开荤,有了障碍。

万般无奈之下,张嘉明甩开那人的手,拎着对方领子,拎到洗手间,从外面反锁上门,让对方自行解决。

那人仍旧不死心,敲门喊:“张导,你想怎么玩怎么玩,想用什么体位都行,想搞多久搞多久。”

“闭嘴!你自己在里面想搞多久搞多久!”非得张嘉明踹门,对方才些许安静。

洗手间中不一会儿就传出呻yín声。起初声音是低沉压抑的,然后越来越高亢,溢满情yù。摩擦和水声出奇响亮。他还听那人在喊什么,总之不是他的名字,大约真情实感之下喊出了真心人。

他不想被迫听春宫现场,便打开电视机,随便塞进去一张碟片。

没想到这张居然是他父亲指导,齐乐天在里面参演重要配角,最终获得次年金环奖最佳男配角奖的那部古装大戏。

张嘉明看得心生烦躁,按了暂停,打开洗手间的门,冲里面喊“快点”。他这才看清,那人不仅前面着道,后面还塞着根振动棒,被张嘉明一喊,尖叫着射了出来,射得他满地板都是。

“擦干净了就自己回去。”张嘉明讲完,回沙发上继续看戏。

虽说电影是他最痛恨的父亲所指导,可张嘉明否认不了,这的的确确是一部好片。场面大,情节曲折,故事跌宕合理,还有自己独特的画面表现语言。任何一部片子有了这些潜质,都不会太差。

况且演员都被他调用到极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呼吸的声音,全都是戏。

齐乐天在里面演配角,不过戏份倒是不少。那时候他还没太多经验,纯粹靠自己感悟和那股灵动劲,演活了一个为爱而生为爱而亡的少年。

汹涌澎湃的感情倾泻而下,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齐乐天爱得激烈深刻。

先前看片时张嘉明还没那个意识。本质上说,齐乐天不怎么懂表演方法。现在不太懂,当时或许更不懂。如今他总算明白,这都是齐乐天对一个人感情的真实写照。

张嘉明想起《孤旅》拍摄结束之后,齐乐天在漫天星光下对他讲,自己为初恋买了一颗星星,而且至今还爱着那个人。

张嘉明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好,值得这样好的齐乐天真切去爱,而且一爱这么多年。

先前所有人都对张嘉明讲,一遍遍讲,他的父母那样相爱。从那时起,在张嘉明眼中,爱情就是互相折磨,就是毁灭,就是求不到,就是得而不能。

而这样一件东西,对齐乐天是恒久,是执着,是无法放弃。

张嘉明突然发现,自己把一个曾经在他身边的人,当作了自己衡量世间万物的参照。这对他来说前所未有。张嘉明心生惶恐。

他连忙按了暂停,画面定格在齐乐天微笑的脸。那个镜头是片中齐乐天饰演的人物心爱之人,悄悄送他一枚白玉扳指,叫他不要丢,好好藏妥,里面刻着滚烫的心。

张嘉明见那个主动贴上来求睡的人还没收拾好,便打算去看看对方是否出了意外。他一偏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洗手间门口,完全隐没在阴影里,吓得他叫了一声。

那人眼角发红,湿漉漉泛着潮气,从里到外一副可怜相。见张嘉明看他一眼,他连忙换上讨好的脸,扭捏地对张嘉明讲,自己愿意帮张嘉明用嘴吸出来,愿意深喉,甚至玩捆绑、SM都没问题。

张嘉明没接对方话茬,而是直接问了对方名字。那人答叫杜咲。

“杜咲,你过来坐下。我这里没椅子,委屈你坐地板上。”

“原来张导喜欢扮狗的玩法。我这就过来。”说着他爬地上就要跪着前行,张嘉明连忙喊他站起来,好好走过来,坐到自己面前。

“杜咲我问你,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和你上床?”

“我想,伺候舒服张导,就能得到《一川烟草》里面那个漂亮配角。”

《一川烟草》里确实有个只要会漂亮装纯就可以的角色,是女主角的弟弟。

“你觉得和我上床就能拿到角色?”

杜咲猛点头:“我听说张导和之前每一部电影里面的角色都睡过。”

张嘉明喟叹一声,没想自己的习惯给人留下这种印象。他解释说,自己看上演员在先,后来的角色都是为他们量身打造,通常大家把个中因果关系一直都搞反了。

没想这狗皮膏药自己说,先前演戏没好好试过镜,如果这回想拿角色该靠什么。

“我真不明白你们现在一个个都怎么回事。演员拿角色当然靠表演,你之前都靠什么,死皮赖脸爬床?”

他看对方没回答,全然默认。

张嘉明把他拽到沙发上,按继续键,让他好好看电视,尤其要好好看和他年龄相仿的齐乐天的表演。

一边看,张嘉明还一边跟杜咲分析齐乐天的表演。他不是演员,没办法从特别专业的角度去分析齐乐天的表演方法。他只能从导演角度分析齐乐天的处理,哪里好,哪里尚且不足。有些镜头他要讲得太多,甚至得暂停画面。

他越说越多,全然停不下来,说到口干舌燥,便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到客厅,他发现杜咲已不见踪影。

张嘉明长嘘一口气,坐回沙发上,盯着电视,始终没有继续播放。

画面里是齐乐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吻,如果张嘉明没记错,这个镜头至今还在他母校表演系的教材中。齐乐天衣襟大敞,唇欲张未张,眼中是挣扎,是渴求,是无限爱恋,还有将熟未熟的少年那一点冲动的情yù。

那是他想亲吻一个人的表情,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张嘉明神使鬼差地站起身,缓缓走到电视前,跪膝,视线刚好与电视中齐乐天的目光平视。他抬起手,用指尖掠过齐乐天面庞的轮廓,丝丝入扣。眼前的人,和印象中的齐乐天不一样,和记忆中的齐乐天也不一样。现在的齐乐天忙不忙,好不好,变成什么样子,他全然不知。

张嘉明猜,大抵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齐乐天,也渐渐和他记忆中的背道而驰。

张嘉明的动作越发轻缓,双手盖住屏幕中齐乐天的双眼,身体上前,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嘴唇盖在屏幕中齐乐天的双唇上。他和齐乐天曾经亲过无数次,没有哪回像这样,令他心胀痛欲裂。

张嘉明发觉自己所为实属滑稽,仓惶后退两步。他无奈地发现,一直安静的下半身,微微抬起了头。

这要还叫有障碍就真见了鬼了。

张嘉明在电视机前坐了很久,久到他人开始发困,天色渐浅。

他看了看空荡没有人气的屋子,拿出笔电,又从钱包拿出齐乐天的邮箱地址。在To的位置敲下那串字母,他便彻底不清楚要写什么。

想要说的话、传达的思念,与往昔一同接连而至,纠缠不清。

他思考良久,按下发送键。

邮件标题是最近怎么样,内容空无一物。

张嘉明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从白雪皑皑等到莺飞草长,从阳春三月等到小荷露角,始终没收到齐乐天的回复。

转眼已到年中,他就要去欧洲拍戏,可仍旧不清楚齐乐天到底身在何处,到底怎么样。

此次欧洲之行,除了《一川烟草》的剧组工作人员之外,田一川也带着宋亚天去了。如果说大老板亲自上阵是对影片的重视,那带上了爱人,显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宋亚天经不住张嘉明在飞机上轮番轰炸,不得不承认,七月初刚好是田腾飞的毕业典礼,他的父母走不开,就由叔叔和小叔叔代为参加。而且他和田一川确定关系有一年多,一直没机会放松,忙完《远大前程》的上映忙影片公关,影片提名倒是不少,结果颁奖礼上颗粒无收。

宋亚天倒是不在意,可这成了田一川心上的一个结。他真心认为《远大前程》是部好片,就连业界不少人也都说金环奖再次瞎了眼,让宋亚天成了最大遗珠。宋亚天笑田一川太较真,做大老板还不懂这点道理,如果片子拿了奖,一定会被喋喋不休骂个不停。他说这部片子拍了自己一直想拍的东西,自己很喜欢,这便够了。

最重要的是将来,还能和田一川一起写剧本,一起作电影,对宋亚天来说别无所求。宋亚天缠住田一川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视线中全是深情脉脉。

宋亚天停了会儿觉得不对劲,张嘉明没对自己冷嘲热讽,也没刺他们几时分手。他看着窗外,看脚下绵延的山和苍茫的雪,不知想到了谁。

一落地,就已经有媒体等在了机场。此番拍摄女星阵容异常强大,不知多少人等着看片场内外的好戏。倒是几位主要演员都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只要在人前就是和和气气,好姐妹的做派,丝毫看不到明争暗斗的迹象。

这倒是落得张嘉明平和,他先前所担心之事没有发生,他只管拍好戏。

张嘉明的指导风格,通常对大多演员十分受用。他恢复了一贯的涵养,在片场完全不骂人,也不会喊叫,永远面色平静,不满意就让演员一遍遍来。

休息时候有人讲,还害怕张嘉明延续《孤旅》时候的拍摄风格不变,说他特别吓人,喊齐乐天时简直像和对方有血海深仇。

张嘉明回答说,在自己的执导生涯中,应该不会再重复《孤旅》的现场。他会喊的、他想喊的,应该只有齐乐天一人。

这话说出口,在场女星笑着一哄而散,讲齐乐天如何可怜的声音在片场此起彼伏。莎莎在一旁表情不太友善,冲众人背影撇了撇嘴。

因为她看到,张嘉明的表情也不那么友善。

莎莎知道齐乐天就在这里念书,也千方百计想找到对方。通常张嘉明收工后还要和副导演讨论次日拍摄计划,而莎莎则空闲下来。

她听张嘉明说,田腾飞和齐乐天认识,便要来田腾飞的联系方式。

起初莎莎怕对方有架子,没想那位小歌王一如他的公众形象,像一颗随时喷薄的小太阳,热情似火。他只讲自己听说齐乐天考完试就出门了,具体去哪、去多久,他都不清楚。

田腾飞留下齐乐天的公寓地址,莎莎按图索骥找过去,果然敲了几天,都敲不开那扇门。

齐乐天一人住,没有室友,平时和周围的人也不怎么往来。听隔壁邻居说,齐乐天至多在买了一大条羊腿实在吃不完的时候,会分给左邻右舍。

他的烤羊腿是天下一绝。邻居如是形容。

莎莎把这些话说给张嘉明听,张嘉明的表情似乎就轻松些,拍戏的劳顿也从脸上被洗掉了。

她偶尔不禁好奇,问张嘉明为什么不趁空闲时间去找齐乐天,多走些路,多去些地方,大概总能找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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