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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场经年旧梦严汝筠施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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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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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风口用掌心圈住点燃,沉默不语吸着,他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我想每个人大抵都有一段故事,也就没追问。

庙门里三三两两走出一些人,有的手里提着一盏花灯,花灯上贴着求来的签文,里面蜡烛没有燃烧,灯很黯淡,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来这里的人,都想问姻缘吧。”

“风月男女,逃不过儿女情长。”

宋铮舟朝另一个方向吐出烟雾,手掌挥舞着驱散,“任小姐不也是问这个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问,姻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佛祖管不着。人生的愁苦悲欢喜怒哀乐也都是自己的,一座连生命都没有的金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他问我那来干什么。

我说我只是来赎罪,图个心安理得,不求庇佑后生,只想超度忏悔过去。

他笑着说,“任小姐这不还是信六道轮回吗,我连罪都不会赎,因为我造孽太多,真有佛祖也不会原谅,还不如不去碍他的眼。”

他指尖掸了掸烟灰,“我和筠哥这样的男人,如果堕入六道轮回,都是投不了胎的。”

“他是卧底,又不是真的黑帮老大,有什么投不了胎。”

宋铮舟笑了声,什么也没说。

我偏头迎着阳光看他,他刚毅的半脸轮廓在金色的光束下溢出几分温柔,烟雾将他眉眼笼罩住,他眼底有零星的哀愁。

我没让他们跟着我进去,这里都是尼姑婆子,男人进进出出不方便,我叫住一个刚要乘车离开的女眷,问她里面有人吗,她说常年有尼姑在,今天冷清而已。

东莞的寺庙很少,这里是花都,佛祖门堂容不得花花绿绿红尘万丈,所以庙宇只有这一座。

菩提寺隐藏在一条冗长的巷子里,此时春季最好看。

朱墙碧瓦烟雨蒙蒙,四方四角的天空,在屋檐后若隐若现,这里像是北方的皇城,琉璃砖瓦被人来人往的脚底磨出了细细纹路,青石阶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有雨水滴落进去,上面总有撑伞路过的长裙女子,水灵的眼睛盛满江南的多情,乌木簪挽起长发,纷飞的衣袂裙角迎着烟雨水汽,犹如油画里下凡的仕女。

走出北街口是长长奔腾的乌江,江面泛着一叶叶木筏扁舟,高大黝黑的汉子赤胳在江里捞鱼,岸边的孩子跳着脚等,妇人提着篓子到江畔浣纱,午后开始到黄昏日落才能回家,长长的青石砖瓦总是湿漉漉的,长出了绿油油的苔藓和黄澄澄的野花。

这条被岁月遗忘的深巷,住着零星几十户人家,没有寒风霜雪,只有四月的梅子雨,整座城市都不下,只有这里落满一地。

菩提寺周边的阳光不油腻,空气素净纯粹,女子都像湖泊清澈的池水。

从南向北这条窄窄的八百米长街,隔绝了外面的烟花味,柔软干净得令人窒息。

菩提寺门前堆砌着八十一级石子阶,九九归真八十一难,才能渡自己出苦劫。

我气喘吁吁爬上最后一层,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软趴趴的跌坐在地上,一侧山林传出斧头劈凿木桩的动静,几个青袍尼姑低垂着头,捧着一盆盆粟米菜叶,不知要去哪里做饭。

我叫了声师太留步,爬起来跑到跟前拦住,她们向我合十拜礼,我也学着那副样子还了礼,“师太,我来供奉香火。”

为首的尼姑抬眸打量我,“施主如果供奉香火,顺着这道天梯上去就是庙堂,如果要求签文请师太开解迷津,庙堂后身有一座禅院。慧文师太每天只见十名有缘的香客。”

我说我只还愿,不求签。

她指了指一侧摇摇晃晃的悬空木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带着那群尼姑朝山上走了。

我仰面看了眼头顶,半山腰已经高不可攀,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云朵染着晚霞,渗出万丈光芒,将整个庙宇和山坡都照得璀璨夺目。

我爬上木梯在庙堂口停下,伸手扣门,里面悄无声息,没有人回应我,我试着推开,一声沉闷的重响有什么东西折断,眼前坠落下一把生锈的铁锁,我刚要弯腰捡起,门被风向两侧吹开,嘎吱晃动着露出整个庙宇。

蒲团上跪着一名尼姑,看背影她比这里所有尼姑都要清瘦年轻,不出三十岁的年纪,她手里捻着一串檀玉佛珠,檀香的味道很浓,比上面供奉香果的焚香还要浓烈,庙堂正中央的三足鼎炉内热雾徐徐升起,龙头的眼睛窜出一丝火苗,她正专注诵读经文,不见木鱼和青灯,只有四壁寒凉和满室寂静,以及她口中平稳的呢喃。

她应该是一个美人。

尼姑大多貌丑苍老,很少有这么年轻秀丽的,女人一旦拥有了美貌的资本根本不会遁入空门,人生下来就为了享受世间繁华,而不是为了在山里吃苦,不受到极重的打击谁也不想断自己的尘缘。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两步,站在她身后想要看清她的脸,她听到脚步声诵经的唇一顿,“施主如果要见师太,到后厢禅院,这里只接待香客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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