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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华之烟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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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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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余姚慕府后院,只见桃李花林好不妖艳。一下人疾步来到慕玠身旁,轻声道:“老爷,柳公子来信了,还特意给您捎了一副画。”慕玠打开画:“雅士幽居,是唐寅的《事茗图》。可惜,竟被他收着,真是糟蹋(作者感慨,两人皆是衣冠禽兽罢)。”他吩咐道:“给征炆送去。”那下人又道:“柳公子还问,何时可以放了那位姑娘?”慕玠道:“放吧。另外,要盛济周恤,多支些银两,并责令其马上离开杭州。”那下人应是,慕玠摇手示意他退下,随后又朝鱼池投食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又过两日,何添风墅。只见珍儿急道:“雍伯,姑娘还是茶饭不思,滴水不进,该怎么办啊?”雍伯只是愁眉,珍儿泣泪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呜呜……”雍伯伤心道:“皮肉之苦,不惧。心中的伤痕,万难愈合。”珍儿抱怨道:“姑娘在牢里这么久,慕公子却一面未露,姑娘一定是在恨他。”雍伯解释道:“珍儿,你冤枉征炆了。”珍儿气道:“我冤枉他?整整一个多月,他在哪里?”雍伯道:“他一定有难言的苦衷。凡事不要妄加猜断,征炆为人,你不是不知。”珍儿打断道:“我不管,姑娘都这样了,我不信……我谁也不信。”她气着离开:“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雍伯长叹一声,不禁摇头:“我去给她热一热饭菜吧。”

屋内昏暗,林蓉蜷缩于一角。女子最重贞洁,视其为信条,一想到那晚,林蓉不禁深咬嘴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再想到征炆,她的心,愈发伤痛:“征炆,你我相识,终究是错……”

这夜,西方白虎,南空穹顶,只见昴宿簇聚异亮,毕宿转淡无韵。毕主吉、昴主合,两星相伴,腾升青渊。(寓意,征炆命不久矣)

东方微明,山野田间,农户们正冒着寒冷,身披棉絮,忙于播秧。这个时节,恰是阴雨连绵,河满沟平。忽闻一阵惊雷,大雨急骤,倾盆而下。

征炆从梦里惊醒,满身冷汗,气喘吁吁。一旁,卧睡的若雪不禁醒来,她轻柔的双手轻轻拭去征炆额上的汗水:“梦到什么了?”

征炆梦境——

华乐春露,箫声楚楚。玉盘金台上,月光美景下,一少女从天而降,她盘着发髻,珠玉绮罗、锦绣流仙。披帛临风摇曳,不禁翩然舞起,如长虹绚霞般飘逸浪漫,似蝶舞蹁跹长空剑舞。她回眸一瞬,巧笑嫣然。

征炆仔细端详,这女子乃是林蓉。霎时,天降白雪,景迁百灵洲,木槿环肆,女子如出淤泥之卧莲,玉立婷婷,唤道:“征炆……我在这儿。”征炆走上前,只见风云突变,雷霆烈焰,周景废殆。他被几个鬼魅拉住,沉陷地下,只见林蓉跑来,怎奈天地旋转,她离征炆越来越远,只闻她哭喊道:“征炆!征炆!”(梦往往都是反的,他梦见林蓉心系与己,实为自己牵绊着林蓉)

征炆不禁道:“百灵洲,林蓉。”若雪见他出神,轻轻拍拍他背:“征炆,你没事吧?”征炆急忙致歉:“若雪,对不起。为了欺瞒他们,委屈了你,我……我怎能与你同床共寝。”若雪释然一笑:“征炆,我并不在意……你知道的。”征炆急道:“可是……”他欲言又止:“你,你再睡会儿吧。”他起身穿衣,随即离开。若雪卧在那张华美的千工床上,含着泪:“征炆……总有一天,你会忘了她。”泪珠颗颗坠下,浸湿绣枕:“我非越女,苦甚越女,‘山有木兮,木有枝兮。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

四下安静,“爹!”征炆问道:“爹……林蓉之事?”慕玠只是回了两个字:“放了。”征炆眉梢微微舒展,慕玠吩咐道:“明早你就去丈亭,将(苏州一茶商)沈单迎来……”征炆一问:“沈单,就是人称苏南茶王的沈单?”慕玠点点头,征炆不屑道:“此人在商界,人人不齿,竟能占茶王之位?”慕玠道:“人之所恶者,亦恶之呼?能做到人皆恶之,此人必有心机谋略,不可大意。明日前去会见,务必谨言慎行。”征炆听完,允诺告退。

大婚半月,征炆终回杭州。他日夜思念,心念林蓉,又不敢违背誓言,怕慕玠再加害于她。

第二日,征炆吩咐谢武:“务必见到林蓉。即便一切安好,亦不可解我一丝愧疚。若是稍有闪失,我便万万不可原谅自己……”

一酒肆中,谢武独自喝着闷酒:“小二,再来一壶。”正巧,珍儿从铺前走过,瞟见谢武,甚是来气,上前讽道:“哟,这不是谢大侠嘛。是不是花酒喝腻了,怎么跑这儿来喝闷酒了?”谢武抬起头,见到珍儿,不禁一脸懊悔:“珍儿,是你。”他惭愧道:“你……你还好吗?你家姑娘她还好吗?”珍儿道:“用不着你们管,姑娘好着呢,吃好、喝好、睡好,开心着呢?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说完便走。

谢武拦到她面前,解释道:“你错怪少公子了,这一切都是老爷的意思,少公子无奈,才……还有我……我……是我的错……才……”珍儿冷笑道:“关你什么事,你想替他开脱?”谢武打断道:“都是因为这门亲事,这才。”珍儿打断道:“原来,我家姑娘在牢里受苦,你家少公子却……哼,真有他的啊。”她说完,一把推开谢武,扭头便走。谢武急忙拉住她:“珍儿,你别走。”珍儿一巴掌扇去:“别叫我珍儿。”

众人看着热闹,谢武不禁道:“跟我走,我有话要说。”他强拉着珍儿:“这儿人多,我们去个清净之处,我再同你解释。”珍儿大声嚷道:“解释什么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是你的谁啊,你跟我解释得着吗?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良心过不去啊?你再对我拉拉扯扯,我喊非礼了!”谢武无奈,只得让她离去。

这晚,悉尘院。征炆应酬着几个富商,包括沈单。一瘦个富商拍手赞道:“不愧是杭州一绝,红尘中一等一的风流快处。”沈单道:“月下赏美人,恰好。恰好。”

酒色开道,纸醉金迷,众人赏乐观舞之际,只闻一阵熟悉的醉骂声:“贱人,给我滚!”

隔壁厢房,只见一女子倒卧在地,满脸是血。二姨娘匆匆跑来,谄媚致歉道:“哎呦,柳大人,您这是何必呢。这丫头不懂事,我给您找个懂事的啊,那个……春月,春月……”又闻一阵碎杯声:“这悉尘院的女人,就没我柳藏锋睡不了的。她算个什么东西!”只闻二姨娘道:“哎呦柳大人,哪位姑娘能得到您的垂怜,那可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沈单对众人笑道:“隔间那位是柳藏锋嘛,看来他是喝大了。”

隔壁厢房内,柳藏锋指着一紫衣女子:“你叫春月?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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