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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宁毅苏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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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〇章 人归古渊 月上空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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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阵家常,不久,宁毅告辞而去了。

夕阳早已散去,城市光华绚丽,人群如织。

***************

有不知名的线从不同的地方升起,往不同的方向延伸。

在竹记内部的一些命令下达,只在内部消化。亳州附近,六扇门也好、竹记的势力也好,都在顺着河水往下找人,雨还在下,增加了找人的难度,因此暂时还未出现结果。

四月二十七,距离汴梁约五百余里,汝宁附近的确山县驿道上,一个运货北上的车队正在缓缓前行。车队一共六辆大车,押送货物的整个商队三十人左右,打扮各异,其中几名带着武器的汉子容色彪悍,一看就是经常在道上走的。

京城遭了女真人兵祸之后,物资人口都缺,最近这几个月时间,大量的商队货物都在往京里赶,为了填补货源空缺,也使得商道异常繁荣。这支队伍便是看准时机,准备进京捞一笔的。

车队第二辆大车的赶车人挥舞鞭子,他是个独臂人,戴着斗笠,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后方板车货物,一只只的箱子堆在一起,一名女子的身影侧躺在车上,她穿着属于苗人的浅蓝碎花裙,裙摆下是一双蓝色的绣鞋,她并拢双腿,蜷缩着身子,将脑袋枕在几个箱子上,拿带着面纱的斗笠将自己的脑袋全都遮住了。脑袋下的长箱子随着车行颠来颠去,也不知以她看来柔弱的身子是怎么能睡着的。

不久,有奔马从前方过来,马上骑士风尘仆仆,经过这边时,停了下来。

那骑士下马与商队中的一人说了几句话,接上了头,随后又被人领过来,在第二辆车旁边,递了一张纸条,跟那独臂汉子说了些什么,话语中似乎有“要货”二字。不知不觉间,后方的少女已经坐起来了,独臂汉子将纸条递给她,她便看了看。

商队之中靠近过来的是核心的几人,因为方才的信息,众人此时都有点交头接耳。有人表现得不可置信,但大多显得高兴起来。

出乎意料的高兴。

车上的花裙少女坐在那儿想了一阵,终于叫来旁边一名背刀汉子,递给他纸条,吩咐了几句。那汉子立即回头整理行装,不久,策马往回头的方向狂奔而去。他将在两天的时间内往南奔行近千里,目的地是苗疆大山里的一个名叫蓝寰侗的寨子。

车队继续前行,傍晚时分在路边的客栈打尖。带着面纱斗笠的少女走上旁边一处山头,后方,一名男子背了个长方形的箱子跟着她。

夕阳西下,少女站在山岗上,取下了斗笠。她的目光望着北面的方向,灿烂的夕阳照在她的侧脸上,那侧脸之上,有些复杂却又清澈的笑容。风吹过来了,将尘草吹得在空中飞舞而过,犹如春天风信里的蒲公英,在灿烂的霞光里,一切都变得美丽而安谧起来……

同样是四月二十七的傍晚,亳州附近的小镇,有一男两女走进了镇子。

雨已经停了,雨后的镇子街道上泥泞不堪。这一男两女均穿着朴素,其中一对男女一看便是大山里的农户,谦卑老实,唯唯诺诺,有些土气,另外一名女子即便身着朴素的打了补丁的衣服,面上也自有从容大方的气质。她一面与两人说话,一面领着两人朝前走,最终,她们找到了一处买布的铺子。

为首的女子与布铺的掌柜说了几句,回头指向门外的那对男女,掌柜当即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来。

女子已经走进铺子后方,写下信息,不久之后,那信息被传了出去,传向北方。

汴梁,四月二十七过去了,刑部之中,刘庆和等人看着反馈的信息,竹记也好、武瑞营也好、宁府也好,没有动静,或多或少的都松了一口气。

四月二十八,苏檀儿平安的讯息首先传入宁府,而后,关注这边的几方,也都先后收到了消息。

傍晚时分,祝彪走进宁毅所在的院子,房间里,宁毅如同之前几天一样,坐在书桌后方低头看东西,缓缓的喝茶。他敲了门,然后等了等。

“宁大哥,老板娘没事,我们是不是就……继续准备走了?”

宁毅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老了吗?”

“嗯?”

“我今天早上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你看看,我现在是像五十,六十,还是七十?”

“宁大哥你,当……当然没老。”

“……那你们最近为什么老想替我当家?”

宁毅如此询问了一句,祝彪呐呐无言,然后看见他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

刑部,刘庆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朝一旁匆匆赶回来的总捕樊重说了些什么,面带笑容,樊重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另一边,若有所思的铁天鹰仍旧阴沉着脸,他随后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广阳郡王府。童贯招来麾下亲信大将,如今执掌武瑞营的李炳文,详细询问了不少事情。

皇宫,周喆看着下方的大太监王崇光,想了片刻,然后点头。

他略有些遗憾和讽刺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处理起其它政事来。

他有的是大事要做,目光不可能停留在一处消遣的小事上。

城市的一部分在小小的滞碍后,依旧如常地运行起来,将大人物们的眼光,重新收回那些国计民生的正题上去。

此后下了三场大雨,天色变幻,雨后或阴或晴,雨中也有雷电划过天空,城市之外,黄河咆哮奔腾,山川与田野间,一辆辆的车驾驶过、脚步走过,离开这里的人们,逐渐的又回来了。进入五月之后,京城里对于大奸臣秦嗣源的审判,也终于至于尾声,天气已经完全变热,盛夏将至,此前许许多多的煎熬,似也将在这样的时节里,至于尾声。

这段时间里,许多的势力、许多的家族都开始将触手往京城这边延伸,女真人的离去,秦嗣源的倒台,意味着一个旧时代的过去,旧人去后,新的权力真空,便要有人填满。大势力要进来,新人要出头,他们如雨后春笋般的聚集过来,而竹记,在人们重视的表单上回落下去,在这段时间内,都沉入深邃的黑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