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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转转转转转(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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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事,他们应该也不会离开京师谋生才是?

  马车缓缓走在街上,她四处张望,说不出的揪心。

  “七小姐,我们去哪里?”

  车夫的问题,难住了她。

  她不想回宫,不想回那一座华美的牢笼。

  赵绵泽给了她一日的时间,在这一日里,她是自由和安全的。

  她很想去找李邈,让她帮着找一下顾阿娇的落脚点。可夏廷德的案子正在审理中,城隍庙那交易的一千两黄金,包括曹志行的案子,也一并纳入了审理的范畴。这般青天白日之下,二人见面极是不便。

  这样看来,只能回去再联络他们找人了。

  略略考虑一阵,她吩咐车夫。

  “四处转转吧,说不定能碰见。”

  马车漫无目的在京师街道上四处游走着。

  夏初七一直在街上的人群里搜寻着顾阿娇,好一会儿,只觉眼前的景致越来越熟,越来越熟,熟悉得她心脏狠狠一缩,手指不能自抑的颤抖起来。

  看着不远处的屋檐房宇,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巧不巧,竟然走到了晋王府来。

  马车一点一点往前移动,就在快要驶过时,她终是提起一口气。

  “停一下!”

  文武官员至此下马——那一块高高伫立的巨型大理石碑还在,青色琉璃瓦的门庑还在,皇家气派还在,威严庄重还在。一切的一切都还在,就是这个府邸里的男主人不在了。夏初七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朱漆大门上刚劲有力的“晋王府”三字牌匾,目光迷蒙在水雾中,久久无言,只觉四肢无力,几乎瘫软下去。

  “七小姐,要下去瞧瞧吗?”晴岚贴心地问。

  夏初七目光里浮波涌动,嘴皮颤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这里住了这样久,这里承载了她与赵十九许久的过往,她是多么想进去看一看。看看承德院,看看良医所,看看汤泉浴,看看那七颗夜明珠,看看晋王府里的一草一木……可是她没有勇气,她害怕向前再多跨一步,她就没有了继续报仇的勇气,想要跟着他一起去。

  “是……楚医官吗?”

  一个带着疲意的试探声传入耳朵,夏初七红着眼睛看去。

  那是一个原本在晋王府门口扫地的中年男人。他戴了一顶圆圆的乌毡帽,穿着青布的家常袍子,轻轻喊了一声,似是不敢确定,拿着扫帚又歪头端详她片刻,在她目光回视时,一脸惊喜地跑过来,朝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真的是你……真的是楚医官回来了?”

  “富伯……?”

  “是我,是我啊……”扫地的男人正是晋王府的管家田富。一双手激动的颤抖着,他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声音里,竟有一丝难掩的哽咽,“你没有死……原来你没死?太好了,你真的没有死。”

  他语气里的激动,不似做假。夏初七看着他,旧人相见,眼圈也是红了又红。两年过去了,田富似是老了一些,先前她的目光太过专注,没有注意他。如今两两相望,嘴唇嗫嚅几下,她颤着声音,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富伯,你怎在自己在扫地?”

  田富目光一闪,语气有些怅然若失,“爷故去后,这府里也不需要那样多的下人了。我一把老骨头,闲着也是无事,便遣散了一些家仆,只留了一些老人守着府邸。这不,我瞅着今儿天好,便出来扫一扫门口,亏得旁人说咱晋王府不像一个人住的地儿……”说到此处,他眼睛一红,顿了顿,往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楚医官,今天赶巧你来了,不如入府坐一坐?”

  “我……”夏初七心脏狠狠一缩,有些迟疑,“不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田富说得极是神秘。

  夏初七一怔,“什么东西?”

  田富轻轻瞥了一眼她身侧的人,实是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开了口,“是主子爷出征北伐前交代给我的,先前我一直以为你……楚医官,可否耽搁你一些时间,与我入内坐下,再细细说来?”

  赵樽北伐前交代的东西,夏初七怎能不看?

  颤着双脚踩着马杌子下了马车,她嘱咐车夫和其他人在府外候着,自己带着晴岚随了田富进入晋王府,面色平静,可每走一步,仿若踩在软沙之上,半丝也着不了力。那光洁的台阶,一如往昔。整个晋王府邸都被田富归置得很好,就像从来都没有变过一样,可她的心尖却随在步子,在不停地颤抖。

  “小奴儿……过来……”

  “小奴儿,想爷了?”

  “阿七,爷怎会让你赴险?”

  “阿七……回来……”

  “阿七……到爷这里来……”

  “阿七,在家里好好的,等爷回来娶你。”

  “阿七……阿七……”

  耳朵边上,有无数个声音在轻唤她,每一个地方,都有赵十九存在过的痕迹。她脑子一阵阵发晕,站在偌大的正殿里,看那雕梁画栋,看那翠阁朱阑,她不能自抑地紧攥了手心,一双眼睛温热得仿若快要滴出鲜血来。

  有他的日子,她从无烦事挂心头。

  不管她要做了什么,都有一片赵樽为她撑起的天,从无风雨从无坎坷。她天不怕,地不怕,只因有赵十九。可他却死了,那些贱人,他们把他害死了,也把她的天推得坍塌了……

  从此,她不得不为小十九撑一片天了。

  “楚医官,你稍等我一下。”田富习惯了旧时的称呼,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他把夏初七迎入客堂坐下,自己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回来,他回来了,欠着身子递给她一摞纸质的东西,恭顺地道,“这些都是主子爷出征前交代给我的。爷说,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便去诚国公府,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景宜郡主。我前些日子过去,刚好听到景宜郡主殁了,还伤心了一回。原以为再无机会办妥爷给的差事……没想还能见到你,我这是死而无憾了。”

  田富说着便去抹眼泪儿,泣不成声。

  “这是什么?”吸了吸鼻子,夏初七强自镇定,颤抖着双手拿起那一摞东西来,一张一张地翻开,再也忍不住,嘴唇和牙关敲击得咯咯作响。

  “赵十九……”

  那些东西不是旁的,而是她以前开玩笑时说过的,他的地契、田契、房契、钱庄的银票,还有晋王府里金库的钥匙。除此之外,田富还交给她一封赵十九离京前留给她的信。

  他道:“知你是一个喜欢钱的,爷征战一生,身无长物,就这点家底,通通都给你了,往后你再刮,也刮不着了。不过,你若是不败家,倒也足够你实现梦想,养小白脸,走上人生的巅峰了……”

  他还道:“阿七嫁人,定要选好良配,不是人人都像爷这般英明神武的,也不是人人都会待你好。俗话说,女怕嫁错郎,一步行错,只怕步步都是错,这些钱财也保不了你富足一世。好生怜惜自己,切莫轻信男人的话。”

  他还说……

  他说了许多,不像一个未婚夫婿,倒像一个父亲。

  絮絮叨叨的,他信里的交代,也不像平素冷言寡语的赵十九,更不像是在交代他的身后之事,却像是在嘱咐一个将要出嫁的女儿……

  夏初七手指颤抖不止,咬着嘴唇,心在滴血。

  那一字一字,几乎都是在挖她的心肝肉。

  那一夜他就要出征了,在诚国公府的景宜苑里,他在她闺房里过了最后一夜。那一夜,她想尽办法缠着他要与他一同北上,他说什么都不愿。她死皮赖脸的要把身子给他,他却把她给绑在了床头。他说:“我如今能为你做的,便是保住你的清白身子,一旦我有什么不测,你还可以许一个好人家。”

  那一夜的话,几乎句句都在耳边。

  “赵十九,记好了,去了北边,不许去钓鱼了。”

  “嗯?”

  “万一又钓上来一个楚七,怎么办?”

  “钓上来,爷就煮着吃了。”

  “……”

  眼睛湿润模糊,她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却是笑着问田富。

  “富伯,我可以去承德院吗?”

  田富哽咽着嗓子,“自是可以。”

  自从赵樽去世之后,承德院再无旁人进去过。平素里只有田富一个人亲自打理。将她送到承德院的门口,田富垂手而立,识趣地留在了原地,低声道,“楚医官,我就不进去了。”

  他不想打扰她。

  而这般,自然也是夏初七的想法。

  不需要她的吩咐,晴岚也静静的留在了外面。

  推开带着一股子熟悉气息的木门,夏初七慢慢地踱了进去。

  还是那样的摆设,一点也没有变化。花梨木隔出的两个次间,紫檀木的家什,古玩玉器、珊瑚盆景、青花瓷瓶、龟鹤烛台、金漆屏风……靠窗的炕桌,摆放整齐的苏绣软垫,一个紫檀木的棋秤……铺天盖地的熟悉感向她压了过来,她几乎喘不过气。

  “赵十九,我又回来了。”

  她轻轻喊了一声,平静地走了进去。

  走入这个他俩以前常常相伴的地方,往事历历在目。那一碗鲜美的鸽子汤,那一些吃了巴豆跑着茅厕与他吵架的日子,那一件一件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一般挤入大脑,不知不觉主宰了她的意识。

  “赵十九……”

  “赵十九……”

  她喊了一声,又一声。

  可是再无人回答她,也无人再拥抱她。

  她跌坐在棋秤边的棋墩上,捂住嘴巴,垂下头去。

  一直未曾落下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好一会儿,她将田富给她那些房契、地契、田契一股脑地塞在暖阁那张紫檀木的案几抽屉里,拔掉上面的钥匙放入怀里,慢悠悠坐在往常赵樽坐过的太师椅上,失声痛哭。

  凭什么拿钱来打发我……

  赵十九,凭什么拿钱来打发我?

  小十九,你看你爹是多么的可恶……

  一个人哭了良久,她双手趴在案几上,没有了声音。

  兴许是这屋子残留着赵十九的味道,她哭着哭着,竟是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温暖,坚定,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熟悉的感觉,令她几乎刹那惊醒。

  一回头,她依稀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正深情地盯着自己。一股子狂烈的喜悦,潮水一股淹没了她的心脏,她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袖。

  “赵十九……是你吗?”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双眼睛朦胧得似是罩了一层轻雾,深情的凝视着他,眸底的两汪水渍,似掉未掉,仿佛要挖开他的心肝,瞧得他心里一紧,一伸手揽紧了她,狠狠抱在胸前,轻手为她拭泪。

  “再哭,眼睛肿成包子了……”

  这个怀抱温暖,干净,宽厚,可是却没有赵樽的味道。夏初七激灵灵一惊,从自我癔想出来的画面里清醒过来,盯了他好久,朦胧的泪眼才看清面前这一张脸,一张妖孽得近乎完美,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可偏生却不是他,他不是赵十九。

  仿佛被冷水浇了头,她轻轻推开了他。

  “是你?你怎会在这里?”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掠过一抹轻嘲,“我说我是上苍派来拯救晋王府的,你信不信?”

  “嗯?”她不解。

  “上苍看你哭得这样狠,害怕你把晋王府哭塌了,特地派了小仙我前来安抚你,有没有很感动?”他唇角轻勾,似笑非笑,明显为了逗她开心。

  夏初七扯着嘴笑了。

  可这个笑脸,比哭还要难看。

  “让你看笑话了。”

  “没人会笑话你。”东方青玄轻轻一笑。

  目光别了开去,夏初七声音轻幽。

  “我想念他,很想。”

  东方青玄目光一眯,萧索如秋,声音却柔媚得一如往常。

  “我知道。”

  夏初七哭了许久,脑子一股股胀痛,声音也是沙哑无比,说出口的话,像是在弹奏一曲断弦的琵琶。

  “青玄,我想他来带我走。”

  “……”他看着她不语。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想他来带我走。”

  她又重复了一遍,失声呜咽。

  “我……不许。”东方青玄喉结一滑,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纳入怀里,力道大得她吃痛不已。可他似是顾不得那些,不管她的挣扎,仍是狠狠抱紧她,也是重复一遍,“我不许。”

  他并非没有见过她哭,其实很多年前就见过。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并不撕心裂肺,从隐忍到失声痛哭,似乎经历了一段长长的挣扎,每一声都是绝望。

  “你放开我。”夏初七喘不过气,使劲推他。

  东方青玄没有说话,手臂越收越紧,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她勒在怀里。他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好像一波波蓄势待发的海浪,涌入了喉咙,涌入了大脑,主宰了他的思维。无论她使出怎样的力量,都无法阻止他的亲近。

  “楚七,跟我走吧…”他低头,吻她。

  “我……不。”

  一个男人疯狂起来,那力气到底有多大,夏初七不晓得,只知道嘴唇被这个人啃得生生疼痛,痛得她忍不住呻吟一声,“啪”地抽了他一个耳光。可他仍是不愿放手,力气越来越大。

  一丝恐惧抓扯着她的心脏,她低声吼了起来。

  “你疯了,这是晋王府,这是赵十九的地方。”

  “是他的地方又怎样?他不会愿意见到你这般活下去的。既然你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只能这样了。楚七,若是做了我的女人,你可会改变主意?”

  “东方青玄……”

  一滴眼泪突地从夏初七的眼角滑过,她死死攥着东方青玄的手,睁大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咬了他一口,在他的“嘶”声里,突地出口。

  “我早就是他的人了!”

  “我知道。那又如何?”

  他呼吸加急,喘息声声,似是什么都不再顾及,夏初七猛地一闭眼,身子一动一动,冷下了声音,字字如同冰针入骨,“不要动我!我怀孕了,我有赵十九的孩儿了。”

  东方青玄仿若被雷劈了,松开了手臂,定定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

  夏初七脸色苍白如纸,慢慢地合拢被他扯开的领口,抬起手来,只轻轻一推,他便踉跄了几步。她没有看他狼狈的面色,安静地坐回了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情绪似是恢复了过来,无波亦无澜。

  “我要保住这个孩儿。”

  东方青玄微微眯眼,看着她,勾了勾唇角,“赵绵泽不会让你要他。”

  “是。”她面上极是冷静,“但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跟我走。”东方青玄喉结狠狠一滑,目光闪烁着,声音极是柔软,笑意又浮上了唇角,“我可以保你母子安康……待他……如同己出。”

  夏初七微微一怔。

  抬头,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仍是那般绝色妖艳,斜飞的凤眸如火焰般撩人,可这会子的他,早以不像先前意乱情迷时的样子,一张轻笑的脸,令人分辨不清他话里的真假。摇了摇头,她声音沙哑地轻轻一叹。

  “你知道的,我不能走,赵十九的仇还未报。”

  他眸色一暗,轻声一笑,似是不太在意。

  “随你……”

  夏初七见他如此,松了一口气。为了缓解这一场静谧中的尴尬,她捋了捋头发,想起正事来,压低了声音,淡淡问他:“这次夏廷德的案子,可是由你督办?”

  “是。”

  “可否保住夏常?”

  东方青玄被她突然转折的话弄得一怔。

  静静地审视她良久,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了一贯噙笑的嘲弄表情,懒洋洋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动作妖媚地舔了舔亲过她的唇角,目光仿若一根可绣成繁花的丝线,缠缠绕绕盯住她。

  “给本座一个理由?”

  夏初七抿紧了嘴角,好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似是思考明白了,她终于侧过眸子来看着他,轻轻弯唇,笑了出来。

  “再拖下去,我的肚子就瞒不准了。我得有一个娘家,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住回魏国公府。还有,夏氏没有男丁了,若是夏常一死,我觉得有些对不住我爹。夏常此人……还不错。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为了我的朋友……顾阿娇。”

  “对本座有何好处?”东方青玄挑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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